「启禀万岁爷,昭妃娘娘先前郁结于胸,这……这与万岁爷说过话后,倒是解郁消了肝火,不是坏事。」
「回头微臣与福乐姑娘商量着,开两副安神定志的养身方,随着膳食饮些汤水就够,不必用药。」
康熙面色冷沉,「郁结于胸?你先前为何只字不提?」
张御医赶忙解释:「昭嫔娘娘因为养身,一直都有些肝火上行,因此脉象不显,加之女子属阴,多少都有些郁气,并不影响娘娘和皇嗣的安康……」
他总不能说,这点不疼不痒的毛病,还没有他家婆娘拿烧火棍子打孩子的时候严重。
就算男人,郁结于心的也不少,都用不着喝药,他没事儿提这个作甚?
可能是先前已经当着人的面儿,丢了属于皇帝的脸面,这会子康熙完全没了包袱。
沉默片刻,他只问:「叫她多骂几回,这肝火上行的症状可解吗?」
众人:「……」这是他们能听的话吗?!
张御医脑袋贴在地砖上,快哭出来了。
「回万岁爷,还是做些叫娘娘高兴的事儿会更好些,发火……总归是对身体不好,次数多了,说不得会形成肝阳上亢之症!」
福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肝火和肝阳上亢完全是两码事啊。
这火气发散出来,肯定是好事儿,不然为何敦伦也能助发散火气……
翠微不动声色动了动脚,挡住福乐那副傻乎乎的模样。
这孩子记性好,医术也不错,就是脑子缺根筋。
康熙若有所思片刻,沉声吩咐:「御前你暂时就不必当值了,回头产房和接生嬷嬷丶奶嬷嬷都由你来确保万无一失,若昭妃平安生产,朕赏你黄马褂。」
至于不能平安生产,康熙不想提,但张御医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赶忙应下。
康熙起身进寝殿,坐在床边,看着侧身沉沉睡着的方荷,眸底是不容错辨的无奈,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梁九功在门口提醒夜深,康熙才回过神来。
叫梁九功伺候着脱掉了衣裳后,康熙轻手轻脚躺到方荷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这混帐自怀孕后,连睡姿都安分了不少。
这会子躺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大枕头上,半边身子陷在里头,手脚都有了抱的地儿。
他不在的时候,她已经不需要他了,或者说,她从来没需要过她,一直是他在强求……
过去在方荷身边,康熙都睡得很好,哪怕是被踢踹醒,他也能熟练地拢她在怀里继续睡。
现在,望着她宁静却微微肿胀的眉眼,他却迟迟无法入睡。
等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感觉身边有动静,康熙猛地惊醒,睁开眼就见方荷揉着眼睛爬起来。
「福乐……我要尿——」揉完眼,被坐起身的康熙吓了一跳,方荷把话咽了回去。
「我要更衣。」
福乐赶忙进来伺候,康熙跟着起身。
方荷:「您也要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