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本来也有,这些年清洗过几次,人就不再往毓庆宫里送了,但洒扫和浆洗上的人比其他地方都多。」
「奴才甚至还查到……」赵昌深吸了口气,嗓子眼儿有点颤。
「先前太子与大阿哥的矛盾,乃至坠马之事,也有他们的影子,撺掇太子的太监,是乌雅氏送到马佳氏府上的,阿哥所里也……」
康熙轻笑了出来,吓得赵昌没敢把后头的话说完,就将脑袋贴在地砖上。
康熙没在意赵昌的动静,只阖上那双饱含杀意的丹凤眸,压下心底愈发滔天的怒火和惊涛骇浪。
所以,包衣的钉子不但在宫里遍地开花,甚至妄图操控胤礽和胤褆的矛盾……不,也许不止他们俩。
他们想做什么,康熙甚至不用深思就能想明白。
做久了奴才,他们要银子有银子,要风光有风光,不想继续做奴才了。
出了个能得他恩宠的乌雅氏,肚子也争气,先后生了两个阿哥,指不定还能生……如果能出个包衣阿哥顶替胤礽,将来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确实不好说。
不只乌雅氏,端嫔丶通嫔和僖嫔的母家,都是包衣。
底下还有几个得过他恩宠的贵人和常在,是德妃和荣妃的远亲,同样是包衣出身。
他们只不过是在乌雅氏身上押了一注大的,剩下的也都没浪费,康熙这些天没闲着,已经发现,通嫔和端嫔宫里都有他们布下的棋子。
真是一局好棋。
连他这种精于下棋的人都得叹服一声,有这样的谋算,如果他晚些年才发觉,到尾大不掉的程度,也许就压不下去了。
到时候哪怕是血洗紫禁城,总不能叫宫里没人伺候……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就能死灰复燃。
康熙冷着脸摆摆手,叫赵昌继续查。
哪怕已经查出来的事儿越来越叫康熙心惊,他仍觉得这不是全部。
等到殿内无人后,都快到下钥的时辰了,他才哑着嗓子吩咐梁九功。
「去,传昭嫔来御前。」
梁九功试探着问:「万岁爷,若昭嫔娘娘已经歇了……」
康熙冷冷抬眸睨了梁九功一眼,不必再多说一个字,就叫梁九功心下一惊,赶忙躬身出去办差。
皇上对那祖宗纵容太久,叫梁九功都差点忘了,这皇上召唤妃嫔,哪怕是病得就剩一口气,也没有妃嫔拒绝的道理!
他擦擦冷汗,亲自紧着往云崖馆去,路上就在心里琢磨,这会子看主子爷,倒有点二十三年那会子的清醒了。
这……莫不是昭嫔真要从云端跌落泥潭了?
心里再多猜测,梁九功也不敢在云崖馆显露出半分,跟翠微说明来意的时候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奴才叫人给昭嫔娘娘备好了轿辇,若娘娘歇下了,奴才就在这儿等着……」
方荷没叫梁九功把话说完,装扮齐整地从殿内出来了。
「劳梁谙达亲自跑一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