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钻我床底下了?」方荷脑子迷迷糊糊的,突然就不想忍了,冷笑着问。
「还是打算钻我床底下学?那你得问问皇上愿不愿意,别再惊着圣驾。」
这个『再』字被方荷说得抑扬顿挫,叫所有人都听出了故事。
原本正推杯交盏的宗亲都听见了,吃惊地看向方荷……又转头看宣嫔,再看方荷,再看宣嫔……
这两位娘娘怕都病得不轻,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了吧?
皇贵妃和贵妃丶惠妃丶郭络罗贵人等几个都跟方荷不对付过的妃嫔,都垂下眸子,遮住眸底的笑意。
宣嫔最恨别人戳她脊梁骨,只到底还记得这是干清宫,冷冷看方荷。
「我劝昭嫔慎言!谁都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可我寻思着昭嫔你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懂事,回头老祖宗还得训斥你。」
方荷一听来了气,呵呵笑出声来,一个个消息都够灵通的啊!
也不知怎的,她身体里的暖意变成火气后,直往脑子里拱,叫她再也忍不住。
「宣嫔的意思是你就年轻时候不懂事儿?我怎么记得你年底还不懂事儿呢?」她任由自己把心里的憋气发作出来。
再不发作她要憋死了,凭什么?
她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翠微感觉出来不对,靠近后竟闻到了主子身上有淡淡酒味儿。
她大吃一惊,她从春来那里清楚知道主子的酒量。
偏偏皇上刚才被宫人洒到身上酒水,去换衣裳了。
她赶忙上前拽方荷:「主子您别——」说了。
「闭嘴!」方荷大声道。
别特奶奶个腿儿!
如来佛都走了,孙猴子还不做斗战胜佛,更待何时!
看着周围盯着这边看的人,方荷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看什么看?就算是天桥看耍猴的还要捧钱场呢,你们交银子了吗就看!」
她叉起腰来,看着吹鼻子瞪眼的宣嫔连连冷笑。
「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守规矩,这话宣嫔没少跟自个儿说,才指责别人指责得这么麻利吧?」
宣嫔快要气晕过去了,「你——」
「你什么你,听闻北蒙出豪杰,哪怕是女子都不让须眉,老祖宗和太后是多么令人敬佩,你呢?」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方荷打了个嗝,又一拍桌子。
「——王八都不吃秤砣,你倒铁了心非要跟皇上过不去,你比王八还能呗?」
福全和几个宗亲都差点喷了酒,不可置信看着这跟市井一样的吵架场面,一时间想笑又只能憋着,脸色格外扭曲。
只有常宁,笑得快趴桌子底下去了。
这个小三嫂实在是太有趣了,怪不得三哥喜欢……
太子和大阿哥倒是在,俩人都震惊地看着方荷,一时也没顾上拉架,反正又没打起来,不算大事。
俩人分别带着几个扎堆的弟弟们,不自觉往嘴里填把子肉,感觉配着昭嫔的骂特别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