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知道皇上是如何费尽心思往慈宁宫使劲儿的,果然坐不住了。
里头佟佳氏还在继续说:「老祖宗本来没必要受风寒之苦,概因身边有此不祥之人,才会受这份苦!」
在场的人心下都是一惊,太后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方荷什么命数她不知道,但若是要克谁,也不该克姑姑,而是克她。
宫里为了争宠,真是什么都敢拿来说!
康熙的低斥脱口而出:「佟佳氏,你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胡沁什么吗!」
孝庄垂眸不语,先前她就说过,方荷想进后宫没那么容易,只没想到佟家倒是有本事,还能收服钦天监。
若无实证,佟佳氏疯了才会在这里大放厥词。
方荷表情也差不多,以寡妇身份进宫,又在封建社会打工,要是没人拿迷信来说话,才是见鬼了呢。
佟佳氏眼泪倏然落了下来,她愤愤看着康熙:「臣妾在皇上心里,难道是会毫无证据便胡说的人吗?」
「先前您与扎斯瑚里氏在七月初八卯时下船,臣妾与六公主原本无事,辰时突然病倒,毫无徵兆。」
「惠妃也差不多时辰,突然上吐下泻,太医诊断却说我们都是风邪入体,可一大早臣妾和惠妃都关着窗户,哪儿来的风邪?」
「后来等扎斯瑚里氏入了宫,臣妾和六公主始终不能痊愈,通嫔都跟着病倒了,臣妾只能找人卜算,却算出是与宫中某人命数相冲。」
佟佳氏眼神犀利看向方荷,一字一句道:「臣妾请了钦天监的监正来算,算到孤星自南向北,直入西北,夺他人气数,只为自己扶摇直上。」
「除了扎斯瑚里氏,宫里再没人符合这个条件。」
从江南回京,便是自南向北,慈宁宫正好在紫禁城偏西北的位置。
康熙沉着脸问:「依你所言,春来也是才进慈宁宫,若朕封她为妃,你又如何说?」
方荷看了眼春来,春来噗通跪地,吓得都哆嗦起来了。
老板猛如虎,看把孩子吓得。
佟佳氏冷笑,「臣妾本来不欲多说,怕冤枉了谁,先特地请法源寺的大师推算了这人的生辰八字,却正好与扎斯瑚里氏的生辰对上了,这又怎么说?」
不等康熙说话,她眼泪扑簌直往下落,一脸悲切:「若皇上还是不肯相信,只管将钦天监和法源寺的大师请过来,一问便知。」
「臣妾早无恩宠在身,不过苟延残喘几载,就再也不必刺万岁爷的眼,更不会为了争宠,非要中伤万岁爷放在心窝子里的女人。」
康熙听她说得如此哀切,甚至整个人灰败到了无生趣的模样,记起过往的情分,到底没忍心说重话。
表妹的身子,确实不好,这会子若是驳了她的面子,压下此事,佟佳氏会做出什么事儿还真不好说。
一旦传出去,朝堂里弹劾他不孝的摺子也少不了。
有佟家在,他完全没有此事能压下去的侥幸,那到时……方荷红颜祸水乃至孤星命格的事儿,就更不好解决。
他沉吟片刻,看向孝庄:「皇玛嬷,命格一说,实在是虚无缥缈,也不能只听一人之言。」
「但事关您的凤体,朕也不敢轻视,不如就先将方荷禁足在大佛堂,此事朕定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您看如何?」
他没问方荷,以方荷的聪慧定会明白,他如此做是为了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