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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奇迹（第3页）

十七具身体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成一种奇异的合奏，既像少年，又像老人，既像一人，又似千万人齐诵：

“我不是克拉夫特。

我是你们所有人问过的‘为什么’汇聚而成的回响。

我是知识拒绝被驯服时发出的嘶鸣。

我是漏洞本身。”

莉亚后退几步，心跳如鼓。

其中一具克隆体缓缓抬起手，指向她，嘴唇微动：

“莉亚……帮我毁掉这里。”

她颤抖着拔出身份卡，插入紧急熔断槽。警报响起，高温合金闸门开始下降，准备将整个地下设施永久封印。但就在闸门即将闭合的刹那，一道银光从通风口射入，精准落在主控台上??是那只蝴蝶形状的金属挂饰，背面刻着：“致下一个提问的人。”

它轻轻旋转，反射出七彩光芒，映照在十七双睁开的眼眸中。

同一时刻，世界各地的孩子们做起了相同的梦。

梦中，他们站在一片无边草原上，头顶星空缓缓旋转。一颗流星划过，坠落地平线尽头。他们不由自主地奔跑过去，发现陨石坑中央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凹陷的手印。当他们将手掌放上去时，整个宇宙突然安静下来，然后传来一句低语：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请继续问我。”

醒来后，他们不记得梦的内容，只觉得胸口发热，喉咙发痒，仿佛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有些孩子开始画画，画出复杂的几何结构；有些哼起陌生旋律，音符间夹杂着数学常数的节奏；还有个三岁男孩指着月亮说：“那里有个门没关好。”

而在太平洋深处，那座伪装成气象站的设施已被海水吞没。热核熔毁引发的地壳震动导致海底断层裂开，整座建筑沉入深渊。监控最后传回的画面显示，十七具克隆体并未挣扎，而是手牵手站在一起，面向中央的主控台，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的脑波频率与全球听见者的平均波动完全一致，形成一个跨越海洋的共振网络。

莉亚幸存下来，漂浮在一艘救生艇上。她怀里紧紧抱着那只铁盒，里面是克拉夫特的笔记本。海面平静如镜，月光洒下，她忽然看见水底有光??无数发光的蝴蝶正从废墟中升起，穿过层层海水，飞向夜空。

她打开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他没有回来。

但他教会了世界如何提问。

从此以后，每一个真诚的‘为什么’，都是对沉默的反抗。

知识不再属于神坛，它属于每一个不肯停止追问的灵魂。”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而在某所小学的教室里，老师刚在黑板上写下“今天我们要学习加法”时，一个孩子举手问道：

“老师，如果我们从来不问问题，是不是就不会有答案了？”

全班寂静。

片刻后，另一个孩子小声接道：

“也许……答案本来就是问题长出来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