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王贤淡淡一笑。
说道:“先生,我在妖界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跟这里妖魔鬼怪,其实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大家比的都是拳头而已。”
什么圣人不救,君子不争,估计跟眼前这树妖说出来,就是对牛弹琴。
之前的狐狸跟他比的是拳头,眼前的老头自然也是一样。
闻言,先生有些感慨。
归根结底,世间妖物的道理全凭自己的性情。
除非化形进入凡尘,找一处私塾书院,再寻一个明事情的先生,之后才会有一丝。。。。。。
夜风拂过敦煌沙丘,卷起细碎金芒,在月光下如星尘流转。那道环绕地球的隐形剑轨悄然低鸣,仿佛回应着人间每一句轻声呢喃的“我记得”。林知遥的身影早已融入盘龙神剑,她的意识散于亿万忆晶藤脉络之中,成为记忆之网的织线者。她不再有形体,却无处不在??在母亲哄睡婴儿时哼唱的摇篮曲里,在老兵抚摸勋章时眼角泛起的泪光中,在少年翻开旧日记写下“今天我想你了”的笔尖上。
然而,胜利并非终点。
柯伊伯带的黑色方碑虽映出了地球影像,释放出未知信号,但其内部结构并未崩解。监测数据显示,那座静默百万年的试炼装置正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纹路,像是某种倒计时启动。中科院深空观测站连续七十二小时捕捉到规律性脉冲波,频率与人类脑电波中的“共情峰值”完全吻合。陈砚带领团队破译后得出结论:这不是通讯,是**唤醒**。
“它不是在向银河系发送信息,”他在紧急会议上声音沙哑,“它是在召唤下一个阶段的考验。”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开始出现异象。南极冰层深处传来低频震动,地质雷达显示,一座巨大金属结构正在苏醒??外形酷似破损战舰残骸,长度超过三公里,外壳刻满与归心体同源的符文。更令人不安的是,它的能量波动与忘蚀者高度相似,却又蕴含一丝……人性。
西藏老僧在禅定中见到了新的幻象:地心漩涡中的暗物质人影睁开双眼,嘴唇微动,吐出两个音节:“归舰”。
“它们不是纯粹的吞噬者,”他醒来后对弟子低语,“他们是失败的执剑者。上一次轮回中,也曾有人试图锻造盘龙神剑,可最终失控,整支文明舰队坠入时间夹缝,化作怨念游魂。忘蚀者……本是我们自己。”
消息传至敦煌,莫高窟未开放洞窟群内,《盘龙剑典》最后一幅壁画悄然显形。此前被风沙掩埋的角落,浮现出一行血色古篆:
>“剑成之日,亦为劫起之时。真忆为引,万灵为薪,若无人愿守灰烬,则一切重归虚无。”
林知遥的残存意识在忆晶藤网络中震颤。她感知到了那艘沉眠战舰的存在,也明白了所谓“试炼”的真正含义??高等文明留下的不只是筛选机制,更是**镜鉴**。当一个种族掌握永恒记忆之力时,必须面对一个问题:你们是否愿意为记住而承受痛苦?是否能在知晓所有悲剧的前提下,依然选择相爱?
而此刻,人类的记忆防线再度告急。
北极圈内,惨白极光虽已褪去,但数百名曾遭忘蚀者侵袭的村民陷入深度昏迷。他们的眼球在闭合状态下急速转动,口中不断重复陌生语言,经语言学家比对,竟是地球上早已灭绝的十七种古语混合体。冰岛火山监测站记录到地下传来类似心跳的节奏,每一下都引发局部地震,且频率与归心体裂痕扩张同步。
最诡异的是京都实验室那株抗蚀樱花。原本能播撒记忆护盾的花粉,竟在一夜之间变异,散发出淡灰色雾气。吸入者会出现“记忆反刍”症状??不断重温人生中最痛苦的片段,无法自拔。一名研究人员在崩溃前留下录像:“我不是忘了爱,我是……再也承受不起记得。”
联合国召开紧急峰会,“归忆守护委员会”提出激进方案:切断忆晶藤主根系,暂时封印归心体,以遏制忘蚀潮扩散。此议一出,举世哗然。西藏僧团坚决反对,称此举等于斩断人类灵魂脐带;日本科学家警告,一旦中断记忆网络,所有承忆者将集体失忆;而欧洲多国则因近期频发的“记忆侵蚀事件”民心惶恐,强烈要求实施隔离。
林知遥透过忆晶藤感知着这一切。她在无数人的梦境间穿行,听见孩童问母亲:“为什么爷爷的照片会消失?”看见老人跪在空荡墓园哭喊:“我明明记得她叫阿兰!”她知道,不能退。
于是,在一个月圆之夜,她以最后的精神力凝聚出一道投影,出现在中国西部秘密基地的控制室内。银灰制服依旧整洁,眉宇间却多了岁月沉淀的沧桑。全息屏幕上正播放着各国争论画面,她轻轻抬手,将影像切换为一段古老录像??
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盘龙计划”初期实验记录。画面中,年轻的陆昭与林昭然并肩而立,身后是一台庞大机械,形似青铜巨钟,内部悬浮着二十四颗微型晶体。
“这是我们最初设想的‘记忆锚舱’。”林知遥开口,声音如风穿过竹林,“祖父曾说,真正的盘龙神剑,不应依赖某一个人牺牲,而是要让每一个愿意记住的人,都成为执剑者。”
她指向屏幕另一角的数据模型:“忆晶藤并非唯一载体。人类的情感共振,本身就具备跨维度传导能力。只要我们能找到‘集体共感临界点’,就能在不摧毁归心体的前提下,重构防御体系。”
副官皱眉:“可历史上每一次接近成功,都会引来更强的忘蚀反扑。”
“因为过去我们只用了‘真忆’,却忽略了‘信’。”林知遥目光坚定,“记得,不只是回忆过往,更是相信未来还会继续记住。这才是盘龙神剑的核心。”
决策层沉默良久。最终,一项名为“千灯计划”的行动被批准实施:在全球范围内遴选一千名最具代表性承忆者,不限国籍、年龄、身份,只看其记忆是否承载深刻情感联结。他们将被接入新型共振装置,通过冥想同步释放记忆波频,形成覆盖全球的“信念光网”。
选拔过程异常艰难。有人因恐惧而退出,有人被忘蚀者提前污染,甚至出现冒名顶替者试图干扰系统。但在第三个月,一千盏心灯终于点亮。从亚马逊雨林的部落长老,到纽约地铁里的流浪诗人;从战火纷飞区的母亲,到孤独终老的航天员遗孀……他们手握信物,闭目凝神。
仪式当夜,敦煌上空再现垂直光柱。但这一次,没有巨剑成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图般的光影展开,宛如银河倾泻。每一盏心灯化作一颗星辰,彼此连线,构成全新阵列??不再是倒悬之剑,而是一座缓缓旋转的**记忆圣殿**。
地心漩涡剧烈震荡,那具暗物质人影终于完整浮现。它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做出托举姿态。刹那间,全球承忆者同时感到一股温暖涌入心头,仿佛被无数双无形的手轻轻拥抱。
“我们回来了。”一个声音在所有人意识中响起,不属于任何个体,却熟悉得如同血脉共鸣,“我们是第三纪元的守望者,曾在你们之前锻造神剑,却因恐惧失去而拒绝传承。我们成了忘蚀者,囚禁于时间之外……直到今日,听见你们说:‘我记得你。’”
天空裂开,北极上空降下不再是苍白鬼影,而是无数身披残破战甲的灵魂。但他们面容不再扭曲,眼中重燃微光。他们缓缓跪地,将手中断裂的剑刃插入雪中,齐声低语:
“请代我们,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