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害惨?”
听到萧夏这话,常彦更是茫然和困惑了。
莫非对方以为这些金丹道子,是他找来的?
但这可能么?
常彦纵然在西湘冥国有些金丹人脉,但他也不可能喊来如此多的金丹道子来落月村。
更何况。
常彦为什么要害萧夏?
想到这。
常彦继续传音道,“萧仙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们近六年交情,我又为何要害你?”
“常彦,我误会你什么?要不是你将那魄月安仙石给我,我何至于沦为如今的处境?”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初春的凉意,在“听见馆”四周盘旋不去。那铜铃自午夜静默结束后便再未响起,却仿佛仍残留着某种频率,轻轻震颤在空气里。赵哲站在老槐树下,仰头望着第八颗星,久久不动。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斜斜地铺在石阶上,像一条通往记忆深处的小路。
周默走过来,手里捧着一本新日记本??是那位美?女儿亲手缝制的,封皮用蓝线绣了两个字:“回声”。他把本子递给赵哲,轻声道:“她说,这是留给下一任讲述者的。”
赵哲接过,指尖抚过那粗糙却温暖的布面,笑了笑:“她比我们更早明白,故事从不会真正结束。”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爬上山坡,背着行囊,步履沉重。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脸上刻着风霜与疲惫,走到纪念馆门前才停下,摘下帽子,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叫李山。”他说,声音沙哑,“我在网上看到新闻……就来了。我想知道,你们这里,真的能让人把话说出来吗?”
周默看着他,忽然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极旧的银戒,内侧似乎刻着“小禾”二字。
心猛地一沉。
陈小禾??那个曾在共听时刻中讲述自己童年创伤的女孩,十年前因长期抑郁自杀于出租屋。她在遗书中写道:“我不是不想活,我只是太累了,累到连哭都怕打扰别人。”而她的父亲,正是眼前这个男人。
赵哲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打量着他。良久,他点点头:“你可以进来坐一会儿。但你要记住,这里不治病,也不给答案。我们只做一件事:听。”
李山喉结动了动,终于迈步走入馆内。
十八张小椅子围成圆圈,蜡烛尚未点燃,屋里昏暗安静。他坐在角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一名等待审判的囚徒。周默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身旁矮几上。茶气氤氲升起,模糊了他的脸。
“我已经十年没说过这些话了。”他低声道,目光盯着地面,“我女儿……小禾,她小时候特别爱笑。每次我下班回家,她都会跑出来抱我,喊‘爸爸回来啦!’可后来……我开始骂她,嫌她成绩差,嫌她不爱说话,嫌她总躲在房间里画画……我以为她是叛逆,其实……她是在躲我。”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她妈妈走得早,是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我一直觉得,当爹的就得严厉点,不然孩子将来吃苦。所以我从不说‘我爱你’,也从不抱她。有一次她发烧到三十九度,还坚持要去上学,我就吼她:‘别装病偷懒!’……那天晚上,她烧得说胡话,嘴里一直念着‘爸爸……抱抱我好不好’……”
泪水滚落,砸进茶杯里。
“第二天她就好了,照常去上课。我以为没事了。可三年后,她在日记里写:‘爸爸从来不要软弱的孩子,所以我学会了藏起眼泪。’我是在整理她遗物时才发现这本日记的……那一刻,我跪在地上,抱着她的枕头嚎啕大哭……可她已经听不见了。”
屋内寂静如渊。
窗外,一片云飘过,遮住了第八颗星。
许久,赵哲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她直到最后都没告诉你她的痛苦吗?”
李山摇头,嘴唇颤抖。
“因为她怕失去你。”赵哲轻声说,“不是肉体上的失去,而是情感上的断联。她宁可自己吞下所有委屈,也不愿让你失望一次。因为在她心里,你是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可你给她的,却是评判和压力。”
李山捂住脸,肩膀剧烈抽动。
“真正的父爱,不是塑造一个符合你期待的孩子,而是允许她脆弱、失败、沉默、哭泣。”赵哲缓缓道,“你说你不懂她,其实你只是没学会听她。不是用耳朵,是用心。”
李山抬起头,眼中满是悔恨:“现在……还来得及吗?”
赵哲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正对着镜头灿烂地笑着,怀里抱着一只蓝色弹珠灯??那是孩子们在共听时刻亲手制作的纪念品。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如果有一天爸爸愿意听我说话,我就把这盏灯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