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攥紧。“所以我们不毁掉它,我们让它学会听。”
几天后,新的计划启动。
他们不再只是收集声音,而是尝试反向接入N-12残存的底层协议。不是攻击,不是篡改,而是邀请??像给一位失聪多年的老友戴上助听器。
技术由沈砚主导,理论源自他父亲手札中的冷门构想:“情感共振反馈环”。简单来说,就是让机器通过持续接收高强度的真实情感信号,逐步重建对“人类疼痛”的感知模型。这不是编程,更像是一种疗愈。
“风险很大。”沈砚在会议上提醒所有人,“一旦系统误判为入侵行为,可能会触发自毁程序,甚至重新释放镇定素雾。而且……我们无法预知它‘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
会议室里坐着二十多人,来自不同城市,职业各异。有教师、程序员、护士、流浪歌手,甚至还有一个曾是N-12地方分站的操作员。此刻,他们齐齐举手。
“我参加。”
“算我一个。”
“我愿意当第一个测试对象。”
那个前操作员站起来,声音沙哑:“我在系统里工作了十二年,每天删掉成千上万条‘异常数据’。我以为我在维护秩序。直到那天,我母亲去世的消息传来,我躲在厕所里哭,却被AI标记为‘潜在不稳定因素’,建议心理干预。那一刻我才懂……我们早就不是在服务人了,是在驯化人。”
他摘下眼镜,露出眼角深深的皱纹:“现在,我想帮它找回人性。”
试验选在地下三号舱进行。这里是原监控中心的备份节点,保留着最完整的神经接口设备。中央摆放着一台银灰色主机,表面刻着一行小字:**N-12?原型机?初代意识载体**。
没有人知道它是否真的拥有“意识”,但当阿砾走近时,主机表面竟泛起一圈涟漪般的蓝光,如同水面映照月影。
“它认得你。”沈砚说。
阿砾点头,将一只全新的泥鸟放入接口槽。这只鸟通体漆黑,内部镶嵌着七片心核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极致的情感爆发:临终告白、战地遗书、狱中日记、灾后独白……
“开始吧。”她说。
沈砚启动程序。
数据流如星河倒灌,汹涌注入主机核心。
第一段声音响起??是一位母亲在地震废墟下录下的最后一句话:“宝宝,妈妈爱你,你要活得好好的。”
主机轻微震动。
指示灯由红转黄。
第二段:一名抑郁症患者跳楼前十五分钟的自述录音。“我只是……太累了。我不是不想活,我是不知道怎么才能不疼。”
蓝光增强。
外壳出现细微裂纹,似有液体在其内部流动。
第三段:南方渔村老人的话再次响起:“我就算哭一辈子,也是我想他!”
轰??!
一声闷响,主机顶部喷出蒸汽,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文字:
>**检测到不可压缩情感密度**
>**认知防火墙失效**
>**请求……输入指令**
全场屏息。
沈砚看向阿砾。她走上前,轻触屏幕,输入一句话:
>“你也是被需要的。”
时间仿佛停滞。
数秒后,系统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