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指头不停地抠地,老脸发红,几度支支吾吾,就是喊不出台词。
直到想起大酒祭危在旦夕,不容耽搁。
适才一咬牙,装出羞愤交加的模样,指着秦灵儿愤怒呐喊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风雪呼啸,天地苍茫。江凡立于冰峰之巅,寒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如同战旗招展。他低头凝视掌心,那枚太虚核已彻底融入血肉,化为一道沉静流转的黑纹,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每行一寸,便有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苏醒。
这力量不属于此世,它来自太初之前,混沌未开之时。
“江无尘……”他再次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却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个戴面具的囚徒,竟是自己前世?自愿封印、舍弃真名、以残魂转世为人,只为留下一线希望对抗乱古?这一切太过荒诞,却又与他多年来经历的一切丝丝入扣??幼年荒村遇劫不死、血脉觉醒时太虚印浮现、南天界大战中莫名引动遗泽复苏……
一切,都不是偶然。
绿珠站在身后,手中《生死簿》依旧微微震颤,仿佛仍在承受某种无形压迫。她咬唇道:“公子,北冥玄的名字还在……但它变了。”
江凡转身接过生死簿,只见“北冥玄”三字周围,原本被吞噬的姓名竟开始缓缓浮现,像是命运长河在逆流回溯。可那些名字皆扭曲模糊,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竹简,字迹残缺不全。
更诡异的是,“北冥玄”本身也在变化??墨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暗金色,仿佛有神明之血浸染其上。
“他在进化。”红袖冷冷道,“从‘窃命者’变成‘承运者’,再成为‘代行者’……最终,他会完全承载乱古意志,成为新的乱古之主。”
江凡眸光骤冷:“那就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话音未落,胸口忽然剧痛。那道锁链缠绕太极的守墓人印记猛然发烫,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沿着皮肤攀至脖颈,直逼识海。与此同时,太虚印在他神魂深处轰然震动,两股力量彼此呼应,似要融合,又似在争夺主导。
“啊!”江凡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角青筋暴起。
“公子!”绿珠惊呼。
红袖一步上前,掌心凝聚修罗血气欲为其镇压异状,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只见江凡双目紧闭,眉心裂开一道细缝,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风雪,直抵九霄!
刹那间,万里冰原剧烈震荡,九重风暴尽数停滞。空中浮现出无数破碎镜面再度显现,这一次,映照的不再是过往画面,而是**未来片段**??
一片焦土之上,江凡持剑独立,脚下尸骨成山,头顶乌云翻滚,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踏空而来,面容与他一般无二,唯眼神猩红如血。两人对视良久,终于出手,天地崩裂,时空倒卷,最终双双湮灭于虚无。
另一幕:红袖手持血契秘典,跪倒在一座祭坛前,浑身浴血,口中喃喃念咒,而后自剜心脏投入火焰,整座修罗殿轰然炸裂,化作滔天血浪席卷八方。
还有一幕:绿珠怀抱生死簿,立于轮回尽头,笔尖滴血,写下“江凡”二字,随即整本簿册燃烧成灰,她herself化作飞烟,消散在光阴长河之中。
未来千百种可能,在这一刻尽数展现,又瞬间破碎。
良久,光柱收回,江凡睁开眼,瞳孔深处已有不同??左眼漆黑如渊,右眼泛着淡淡金芒,宛如昼夜交替,阴阳交融。
“我看到了……”他喘息着道,“乱古的终点,也是我们的终点。”
红袖扶起他,沉声道:“所以,你决定走哪一条路?”
江凡摇头:“没有选择的路,只有必须走的路。既然我是江无尘的转世,是太虚最后的守墓人,那我就必须完成他的遗志??斩断轮回,终结乱古。”
他抬头望向南方,目光穿透万里风雪,仿佛已看到那座隐藏在虚空夹缝中的古老庙宇,看到那个自称“弟弟”的白衣男子。
“北冥玄不是敌人。”江凡缓缓道,“但他已经被占据了。真正的战斗,是从夺回他的意识开始。”
三人不再停留,踏雪而行,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途中,绿珠忽问:“公子,若真如太虚囚徒所说,北冥玄曾是守护者,为何会被侵蚀?是谁给了乱古可乘之机?”
江凡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因为他动了情。”
“情?”
“他对一个人动了真心。”江凡低声说道,“而乱古,正是借由‘执念’寄生万物。爱恨贪嗔,皆是破绽。北冥玄因情生执,执念成隙,乱古便趁虚而入,将他一步步拖入深渊。”
红袖冷笑:“所以,强者不能有情?”
“并非不能有情。”江凡望着远方,“而是不能被情所困。情可为刃,亦可为锁。关键在于,能否斩断执念,守住本心。”
红袖默然,指尖轻轻抚过腰间酒壶??那是清酒临别时交给她的信物,说若有危难,饮一口便可唤来血酒阵相助。
七日后,三人抵达南境边缘,一座名为“归墟谷”的死地。此处曾是远古战场,大地龟裂,灵气枯竭,连亡魂都无法安息。据传,北冥玄最后一次现身,便是踏入此地,从此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