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满嘴都是痛苦的哀嚎声。
它心知江凡的南乾陛下身份必然已被识破,否则剑三狂是万万不敢追来,更不敢对它下此狠手。
可,让它说出江凡的位置,它也是万万不能的。
一旦找到江凡,自己就失。。。
江凡归来时,中土的风已不再带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天地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仿佛历经千劫的大地终于得以喘息。琪琪依旧紧紧抱着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但她不再颤抖,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拥抱是真实的,不是梦,也不是诀别前的回光返照。
“你变了。”她仰头望着他,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可我还是认得你。”
江凡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有释然,也有深不见底的沧桑。“我走到了尽头,也回到了起点。我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挥剑斩敌的江凡了。我现在……是一个选择的见证者。”
清酒站在几步之外,默默看着这一幕。她的身影在血月余晖下显得单薄而孤寂,眉心的符纹已然黯淡,仿佛完成了使命的烛火即将熄灭。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轻轻将手中那支从葬渊海底带出的残笔放入沙中??那是勾决笔的原型,也是最初书写命运之物。它已完成它的宿命,从此再无人能以一字定生死。
远处,古禅佛尊盘坐于断崖之上,双目微闭,口中低诵经文。他的金身正缓缓褪去神性光辉,化作凡胎肉骨。九碑崩塌后,所有依托功德之力存在的超然存在都在退场。天戈贤者已闭关不出,传闻他在撰写一部《太虚真史》,要将千年谎言与真相一同刻入玉简,留给后人评判。
大酒祭的残魂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当守门人不再需要,守护者便该隐去。”
江凡知道,这句话不只是说给过去的自己听的,更是说给整个时代的。
他牵着琪琪的手走向内陆,清酒悄然跟在身后。三人行于荒原,身后是渐渐平静下来的葬渊海,前方则是尚未苏醒的新世界。
第三日清晨,他们途经一座废城。这里曾是南天界边陲重镇,乱古血侯一役中被夷为平地。如今断壁残垣间竟生出了嫩绿新芽,几株野花破石而出,在晨露中摇曳生姿。
就在城中心的祭坛遗址上,一块碎裂的镜片静静躺着,边缘泛着幽蓝光泽。江凡脚步一顿,俯身拾起。
刹那间,识海震动。
镜中浮现出一幕画面:昔我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不是仇恨,不是疯狂,而是一种近乎慈悲的凝视。
【你终于明白了。】
江凡心头一震:“你还活着?”
【我一直都在。我只是……不再是‘必须被镇压’的东西。】昔我的声音如同风吹过山谷,遥远却清晰。【你是第一个既否定我又接纳我的人。所以,我能存在,也能消失??由你决定。】
江凡沉默良久,终是摇头:“不,不由我决定。从今往后,由每一个灵魂自己决定。”
他将镜片高举过顶,掌心黑核微微旋转,那一缕白光如丝线般延伸而出,缠绕镜面。随着一声轻响,镜片化作无数光点,随风飘散,落入大地每一寸角落。
每一点光芒落地,便有一名凡人猛然抬头,眼中闪过顿悟之色。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跪地叩首,更多人只是怔怔站立,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了这个世界。
这是灵觉的觉醒??不再是依靠修炼、血脉或机缘,而是源于内心对“存在”的确认。
“这便是新的道?”琪琪低声问。
“不是道,是权利。”江凡轻声道,“过去,我们被告知谁该活、谁该死,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现在,每个人都可以问自己一句:我想存在吗?如果答案是‘想’,那就站起来;如果是‘不想’,也没关系??至少那是他自己选的。”
清酒忽然开口:“可自由也会带来混乱。”
“当然。”江凡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有人会滥用这份自由,有人会因恐惧而自毁,甚至可能再次诞生新的‘昔我’。但那又如何?只要还有人愿意为爱停留,为信念前行,这个世界就值得继续运转。”
话音未落,天际忽现异象。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漆黑如墨的巨影从中缓步走出??那是一具高达千丈的骸骨,通体由未知金属铸成,额心镶嵌着一枚猩红晶体,赫然刻着一个古老的“X”字。
“这是……守门人的最终形态?”清酒瞳孔骤缩。
江凡却神色不变:“不,这是‘未完成的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