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嗓音里也带着委屈:“吃了两份早餐,太撑了。”他迅速将最后两口牛肉饼吃完,远远地瞄准,精准地把垃圾扔进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里。江少爷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随后支着下巴,安静地看着身旁少年柔和的侧脸,忍不住伸出修长的食指,在他的脸颊上戳了戳,再戳一戳,再再戳……林缺不耐烦地挥开江肆的手,头也没抬,“有事说事。”江肆青涩却冷峻的眉宇间显露出几分怅然,好半晌才干巴巴地开口:“你是不是跟那老……裴聿川在一起了?”他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林缺对裴聿川的态度不同。林缺依旧没有抬头,只不咸不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江肆眼里的那几分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愉悦和张扬肆意,他倾身凑近了些,眉梢微微一挑,“真的?”“那江肆哥哥是不是还有机会?”没等林缺开口,江肆哥哥就自言自语地回答自己:“是的。”说完,就自动自觉坐了回去,再次支起了脑袋,欣赏着心上人漂亮的侧脸。怎么会这么好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江肆喉结微滚,要是……能亲一口就好了。就这么盯了好半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眼里浮现几分担忧。“林缺,你是不是有……算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上次林缺说自己有精神疾病,江肆一直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否定了人格分裂的猜测。他怀疑林缺有抑郁症,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林缺在林家那十几年的遭遇,他多少有所了解。妈的,那对歹毒的夫妻简直不是人,竟然那么对待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偏偏那俩畜生还是沈无虞的亲生父母。虽然沈无虞是江肆认识了多年的发小,但实不相瞒,他现在看到对方都有点儿膈应了。这个朋友是没法再继续当下去了。林缺经历了那么多,患上抑郁症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这都是他的猜测。这种事情,也不好询问当事人。江肆心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林缺跟看傻子似的,看了身旁正抓耳挠腮的人。—转眼到了周六。沈家为林缺举办宴会的日子。宴会举办时间是在晚上。早上八点,明媚的阳光照进玻璃花房里,即使在冬日,里面的各种鲜花仍然在盛放着。穿着一身居家服的林缺站在花房里,阳光落在少年俊秀的脸上,垂下的纤长眼睫,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他戴着手套,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将一支漂亮的月季剪下来,放到一边,再继续剪下其他的花。小萨摩耶就趴他脚边。过了十来分钟,林缺剪了满满的一束花,挑选的每一支都是开的最好看。紧接着,林缺用包装纸和丝带,细心地将花束包扎好。做完这些,他才捧着花束往花房外面走去,团团也扑腾着四只小短腿跟在自家主人后面。隔着一道高高的铁围栏,林缺远远地看到隔壁别墅的院子里,谢霁正在浇花。他微微眯了眯眼眸,随后走到铁围栏前,冲对面的青年喊了一声:“谢先生。”听到声音,谢霁停下浇花的动作,随后将洒水壶放到一边,长腿阔步走到铁围栏前。他看着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少年,一身浅色的居家服,外面穿了件浅色的毛衣开衫,看着毛绒绒的,还很软。他脚边还站着一只白色圆滚滚的小狗,看着也同样毛绒绒的,很软。少年怀里还捧着一束搭配得极为漂亮的花,冲他笑得眉眼微微弯起,嗓音清润:“今天不用拍戏吗?”谢霁也笑了下,“上午不用,下午有两场戏。”他看着林缺怀里的花,“你这是……”“我待会儿要去探望我妈妈。”林缺口中说的妈妈,自然不是周玉梅,而是已经去世了的何蕴清。谢霁觉得自己唐突了,说了声抱歉。林缺不甚在意,突然转移了话题:“谢先生,今晚你会来参加我的宴会吗?”这是邀请?谢霁原本今晚是有安排的,但已经被他推掉了,因为他本来就打算参加。“会去的。”顿了顿,他看着站在铁围栏另一边的少年,语气温和道:“林缺,可以不用喊我谢先生。”“我比你要大上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霁哥。”林缺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是别人这么喊你的。”听到这话,谢霁大概知道林缺的意思,沈无虞平时就是这么喊他的,所以林缺不愿意这么称呼。也很正常。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片刻后才张了张嘴,“那……”“那我就喊你谢霁哥哥吧。”林缺突然打断谢霁的话,随后冲他笑了笑,“怎么样?”少年的嗓音清浅温软,尤其是喊他哥哥的时候。谢霁哥哥……谢霁在心里重复着这几个字,不动声色地敛去心里那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面色自然地点点头,“当然可以。”“那晚上见,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