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在缓缓起身后还是用指尖轻触了一下自己胸口处发炎的旧伤。血色晕染在白衬衫上的,白与红形成了强烈对比,夜寒微微顿了一下后偏头看向了晨曦。还是被那个乖乖缩在沙发上的小小身影刺痛,夜寒浅浅滑动喉结。看着晨曦就那么迷迷糊糊的睡着,还把受伤的手都傻傻的藏进那个小毯子里。汹涌而来的心疼悄然蔓延侵袭至胸口,像是要把顾夜寒的心撕成碎片。“少爷,您醒了。”守在屋外的阿城见顾夜寒缓缓起身坐在床上,怕把晨曦吵醒,他放轻声音后给顾夜寒用茶盏倒了一杯水。“阿城,守在外面,辛苦了。”手掌轻轻拍了拍阿城的肩膀,夜寒嗓子干的厉害。指尖触着白瓷茶杯,仰头喝过水后,夜寒原是干裂惨白的薄唇经过水珠的润泽变得稍微有了些血色。如温玉般的薄唇微微透着莹光,浅淡的血色像是浸了一抹薄薄的桃花凝汁。“少爷,您的伤………”“伤口发炎而已,不会死。”将茶杯从唇口挪下后,夜寒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阿城。“阿城,有事?”见顾夜寒脸色还是惨白的厉害,而且他身上也还是有在微微低烧。阿城神色略微黯了黯,他沉下脸,还是压低了声音凑到顾夜寒身旁。“少爷,昨晚我送程遇去镇上的医院后居然意外发现了严大贺的行踪!!!”昨晚处理伤哭得厉害,离开晨曦“他……居然和老爷子手边的家老在一起。”阿城在说到“家老”二字时,顾夜寒漆黑的瞳眸瞬间泛起一片幽冷骇人的光泽。错愕的顿了一下后,夜寒下意识的攥紧了指节。“少爷,您别急,我昨晚已摸清了严大贺藏匿的住所,您当心伤口。”见顾夜寒透着病色的脸庞根本就没什么血色,敞开的衬衫处,那层厚厚的纱布也隐隐透着血色。看到少爷眼中翻涌着熟悉的杀意与暴戾之色,阿城有些担忧的蹙眉。他的目光沉甸甸的,原是不想现在就和少爷说这事,阿城声音里都透着股紧绷。此时院外的野草,每一个叶尖儿都凝了不少不堪重负的雨珠。稀薄的日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顾夜寒苍白的脸庞。他像是一盏珍贵的琉璃玉器,似乎要随着阳光一点点消逝。错愕混合了愠怒,原是想去骤然摔碎在地上的茶盏因夜寒去望向晨曦的刹那还是被愕然的攥在手中。他低头冷然嗤笑一声,骨感的指节转了一下手中有些陈旧的白瓷茶盏。“看来,老爷子棋盘上的活子,还真他妈不少!”危险的眯起黑色瞳眸,浓重的病色依旧遮不住顾夜寒身上森森的寒意。“咔!”手中的白瓷茶盏随着用力而骤然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顾夜寒掀了掀眼皮,墨色瞳眸掠过一抹骇人的玩味之色。“既跟了我父亲,却不能为我们所用,该杀的,杀!!!”“咣!!”伸手将茶盏放在桌上时,四分五裂的白瓷碎盏很快就落在了木桌上。“阿城,去把林安浅带来,另外,让阿冰去把车里的东西都拿来吧。”还是收敛眸底快要蔓延出来的血色与疯魔,顾夜寒颓然的垂下眼眸。他高挺的鼻梁在日光下投下一片好看的光影。多少能猜到一些夜寒的心思,阿城有些狐疑的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一句。“您不和宋小姐告别了么?”颓然的垂下微颤的睫羽,顾夜寒眼底染上一抹自嘲。他双肩微微低垂,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苦涩和无奈。“我在,只会伤到她。”阿城知道宋小姐一直是少爷心中所愿,而阿冰也把昨晚宋小姐舍身挡刀的事告诉自己。想着少爷此时只是迫不得已暂时与宋小姐分开。阿城看了一眼在阳光下始终透着颓靡与破碎的顾夜寒,他没再多言,还是转身走出了里屋。掀了身上的毛毯后,顾夜寒撑着被痛意撕扯的身子。当他走到晨曦身旁时,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痛汹涌着冲向他破碎淋漓的心尖。见他的宝贝睡得很沉,夜寒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晨曦身上的小毯子轻轻掀开。在看到晨曦缠了一圈圈纱布的双手时,夜寒眼尾迅速泛起一层怜惜的薄红。心脏狠狠抽动了几下,见晨曦为自己而伤成这样,顾夜寒整颗心都被愧疚绞的硬生生的疼。他俯下身轻轻虚握住晨曦的芊芊玉指。心痛的看着那纱布处洇出的朵朵血莲,很快,夜寒泛红的眼角被血色映得更红。他的晨曦……真的好乖啊………昨晚明明处理伤口时都在喊疼,可现在她就这么傻傻的藏着伤口。为什么……每一次都……乖得令人心痛。剔透的泪水在光线下折射出破碎的微光。此时夜寒眼底的杀戮与狠戾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烈的歉疚与怜惜。“昨晚处理伤哭得那么厉害,一定……很疼是不是………”苦涩的声音里染上一丝轻颤,见晨曦微蹙着眉把自己缩在小沙发上,却又睡得极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