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怯怯地抬头,看着陈铭生:“爸爸,你怎么不跟妈妈说,是我出的馊主意。”
陈铭生摸了摸南南的头发:“说完妈妈回家就要批评你!反正已经这样了,批评谁都一样。”
“爸爸。”
“嗯。”
“我觉得你挺man的。”
“是吗?”陈铭生乐了,“什么叫man?”
南南指了指陈铭生的胸口:“就是你这里,很强。”
霎那间,是电石火光还是洞穿灵魂。一帧一帧熟悉的场景,又在他的脑海,呼之欲出。
陈铭生笑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氤氲着浅绛和淡淡胭脂色的天空仿佛回溯了悠然而去的时光。
他喃喃道:“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说过爸爸。”
沉吟之间,熟悉的保时捷凯宴出现在了眼前,杨昭开着车,雷厉风行地靠边停好,然后从后座上取出陈铭生的腋拐。
陈铭生接过拐杖:“你还挺聪明的,要是带肘拐,我都走不回去。没想到这玩意没电了这么重,拖都拖不动……”
没电的假肢,被陈铭生的残肢拖着,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蹭。
“陈铭生,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巧了,我也不知道。”
“别贫了,快上车,路边不给停车,”说着杨昭打开后备箱,去拎路边的月球车,“我的天,这玩意怎么这么沉,拎都拎不动的。”
“我来,放着我来。”
陈铭生靠着车门边上把自己的假肢拽下来,放在后排座椅上,撑着拐杖过来,用力一提,把月球车脱离地面:“搭把手。”
杨昭倾着一边身子才把月球车拖到后备箱。
杨昭喘着粗气问:“你们两个姓陈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是……想给妈妈买杯咖啡。”南南提起了手中的咖啡。
杨昭笑了:“走吧,回家。”
等杨昭停好车,才发现陈铭生撑着拐杖从后面出来。
“你的腿怎么不拿上?”
“这人来人往的,拎个腿,多吓人,先回家,晚上再说吧。”
“嗯。”
等杨昭重新坐在工作台前面挖空心思地捣鼓陶器的时候,手边馥郁醇厚的咖啡让她更有工作的激情,她继续拆分碎片,按照陶器表面纹理的走向细细拆解。
蓦地,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抬眸,是南南。
“妈妈。”
“嗯,”杨昭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怎么了?”
南南有忐忑,结结巴巴地问:“咖啡……好喝吗?”
“当然,谢谢你,也谢谢爸爸。”
“不客气。”南南滴溜溜地跑过来,踮起脚尖,在杨昭的脸颊亲吻了一下,然后关上门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