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仁献给他的东西太多了,有西洋钟、有测量天文地理的各种仪器,一辆能够在炭火带动下自行跑动的三轮车不值一提。
“那小车是蒸汽车?”
他想到她心声透露过想要造出蒸汽机放在船上。
确实,这蒸汽机用在船上比车上合适。
当时南怀仁实验的时候那小车可是没控制住速度和方向,一头撞到墙上了。
遇见障碍物就翻车,他才没有看重,但是这个毛病在大海不存在,大海四面平坦没障碍物。
哪怕远远看到障碍物也能调转船帆调整方向。
他思绪万千,又低下头看桌上的信。
南怀仁不能走,需为他测量山体高度,绘制地图,他走了这项工作谁来接手?
然而内心深处,他明白她借南怀仁的目的。
她想让南怀仁的学识传授出去。
思来想去,他控制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慌,不是说好了变一变吗?
他拿起笔回信,顺便吩咐梁九功,“宣南怀仁过来。”
南怀仁住得比较远,约莫一刻钟后才过来。
皇帝已经写完信,放下了笔。
见南怀仁过来,他开口:“南师父近期可有什么著作?”
人不能给,南怀仁的学识却可以。
至于能学多少,他就不管了。
南怀仁微微弯腰道:“我最近刚整理出一本书,命名《穷理学》正打算呈给皇上。”
皇帝神色一顿,“可有带来?”
南怀仁解释还是草稿,待整理完再呈给皇上。
“无妨,朕先看看内容。”
南怀仁很快带着草稿过来,皇帝翻了翻,将草稿放在了桌上道:“尽快整理一份出来,送回宫里。”
中秋节过后,宫里日子不咸不淡过去。
皇宫外面那可就热闹了。
首先菜市口那个大钟楼总算是完工了,外形也修改了一番,刷上石膏画上图案,外面再刷几遍桐油,一个活灵活现的瓷瓶建筑就出现在街边。
前面虽然有胡同挡住,可这钟楼实在是太高了,站在街边就能看到。
住在附近的住户稀罕了好几日,每日都要出来看钟楼几次,看那转动的指针,听那和关帝庙相呼应的钟声。
张吉午骑着驴特意过来看看,顺天府在安定门那,跟这边隔着一个皇城,跑过来费的时间是不少。
他看着那钟楼,心里有些酸,有了这钟楼,南城的人看时间倒是方便了,怎么不在内城建一个?
西洋钟虽然流入中国,可也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享受得起。
一个钟少则上千两银子谁用得起?更不要说这玩意坏了还没地方修。
“大人,有人来传口谕,正四处寻您。”
一匹马停在张吉午身边,马上的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冲过来。
张吉午也顾不上酸了,他出来开钟楼是顺带,真正目的是考察正阳大街所有商铺门口修的那块地。
他去看过正阳大街庞大的下水道和商铺门口平整的地面,临走前听路人说菜市口这边修了个新鲜东西,顺道拐过来看一眼。
这会儿听有人传圣谕,也顾不上心里的酸意了,赶忙骑着骡子往内城跑。
半个时辰后,他在顺天府衙门前下驴子往衙门跑。
宣旨的是御前侍卫,念完圣旨,张吉午和气留对方在顺天府用膳,被婉拒后,亲自将人送出衙门。
等人离开,他面色严肃起来,“皇上怎么传了这样一个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