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了一阵,他便不再与一众敌船纠缠,而是冲至下游两三里后调转船头,逆流而上,与同样调转船头的珠池号一前一后打击敌船。
洱河口的安南船队本就没预料到外商的船胆敢攻击他们,更重要的是本身实力差劲,别说珠池号,连李右凡的乌尾船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安南船队的结果已然注定。
取得胜利后,刘今钰没有停歇,下令前往洱河口。
刘今钰亲率部队上岸,在珠池号火炮掩护下,很是轻松地夺取了安南国在洱河口的这处水师营寨。
甚至过于轻松了——
李右凡觉得那些交趾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坚守,营寨简陋的土石结构的矮墙被轰塌一段,守军便崩溃了。
但他丝毫不觉得轻松,甚至愈发恐惧起来。
难道,这位刘社长都没想过与交趾交涉,打算直接与交趾开战了?
交趾与大明相比是小国,可在南洋,却是一方霸主。
郑主号称有十万大军,哪怕大量军队需布置在南方和北方的边境,可洱河口距离其国都仅两三百里,庯宪甚至只百来里路。
东京如何也能派出一支数千人的精锐,刘社长这两百人——算上水手和他的手下,顶多三百来人,如何扛得住?
他按下恐惧,询问刘今钰,“刘社长,与郑主——不,甚至不必与郑主交涉,这或许只是山南官员的擅自行动。
“我们派人去庯宪与山南官员谈判,他们肯定也怕这事闹去东京,用洱河口去换李船长等人,他们定然会同意。”
“这远远不够,”刘今钰直视着李右凡,后者顿感心里一阵凉意,“而且,若是李潜龙已经死了呢?”
一股无力感突然席卷全身,这是遭遇郑芝龙主力舰队时才出现过的感觉。
“刘社长,在洱河口,我们随时可以退走。到了庯宪,一旦被交趾的军队包围,可就逃不走了……”
“你说的不错,但我必须去一趟庯宪。”刘今钰丝毫没跟李右凡再劝谏的机会,“右爷,你可以走,也可以与珠池号留在洱河口,亦或者开着你的船去庯宪。”
李右凡呆在原地,他完全不理解刘今钰自投罗网的行为。
她是被山南官员的敌对行为激怒了,还是太过在意那位姓李的船长?
若是她死在交趾,大同社会走向何处?他们是否还有击败郑芝龙的可能?
他的脑袋一团浆糊,而刘今钰已经集结人马,向北出发了。
看着那急行的部队扬起的灰尘,他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和无措之中,他该相信刘今钰可以凭百余铳手、几十甲兵从庯宪全身而退么?
“罢了,先跟去看看情况,如今离开大同社也是死,不如赌一把!要是真被困住了,好歹试试将刘今钰救出来。只要她没死,便无甚影响。”
打定主意,他便去找了留守洱河口的萧游。
得知李右凡决定北上,萧游礼貌性地表达了惊讶和感谢,随即安排他与大同社剩下的几艘舢板船一起出发。
留在洱河口的,只剩珠池号和一艘最小的舢板。
他不禁担忧郑主从别地调来水师,重新夺回洱河口,到时他们便一条退路都没了。
但,刘今钰的部队已不见身影,他的座舰也已扬帆起航。
一次疯狂的冒险,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