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又回来了,面色甚为沉重,“我很早便重视骑兵了,但为何骑兵营至今仍这般孱弱?只在于两点!
“一则马种不行,滇马在冲锋陷阵上不如蒙古马;二则骑兵不行,既没有行家教导,又严重缺乏作战经验。
“这支南投我社的流寇,或能带来蒙古马的交易途径。哪怕没有,至少他们不少人出自边兵,可称为行家。
“即便是为了后面那半点好处,也值得我亲自去接他们,邀买人心。”
未了,刘今钰长长一声叹息,“朝荣啊,你要知晓,如今我军与边兵作战,是在丘陵、河流众多的南楚之地,骑兵大受限制。
“若不早做打算,往后我军在平原与敌骑作战,便只能靠人命取胜了。甚或,死了人也不定能赢。所以说,这些人十分重要。”
显然,自家社长心中早已把利弊算得明明白白,他再多说也是白费口水。
只不过,他此时意识到什么,定定地看着刘今钰——
原来社长早有逐鹿中原的计划,并不像那些小报暗戳戳地讽刺,她身为女子并无雄心壮志,只在乎商利。
船队已经靠岸,船上的士卒改乘小船上岸。
上岸后的士卒一刻也不耽误地结阵,以防备可能袭击的敌人。
这既是谨慎之举,也不可避免掺杂着一些对自建立起便没赢过的骑兵队伍的不信任。
正准备换乘小船,刘今钰不忘叮嘱魏朝荣要记得以保全龙阳城下的军队为上,话还没说完,船体微微一动。
魏朝荣大惊失色,“敌袭……”
他刚喊出声,却见刘今钰快步走向南边的船舷,他紧跟着走去,惊诧的目光中,龙阳城东城墙处,升起一团烟尘。
“怎么回事?”
他心中尚无答案,刘今钰却回头看他,“地道挖到龙阳城下了?”
不等他回答,刘今钰便自问自答道,“不对,闷头、贞卿领着这八九千人到龙阳城下不到两天,地道挖不了这么快。”
刘今钰转回头看着被烟雾笼罩的龙阳城墙,“是城里出事了。”
果然,烟雾之中,几个人影冲了出来,向着大同社的营地狂奔而去。
刘今钰心中有所猜测,对魏朝荣道,“先去南岸大营。”
魏朝荣慢了一拍才应下,旗舰调头向南,龙阳城的烟尘几乎落定,城头混乱不堪,城门已然洞开。
大同社在城东的大营,数百披甲将士呼啸着袭往东门。
东门这时已经爆发战斗,守军企图重新关上城门,但时间实在紧张,大同社的甲兵在城中“叛乱分子”被剿灭前赶到了。
龙阳虽位于前线,但城中仅上荆南分守道路文范留下的五百兵,以及路文范走后湖北道分巡道黄公辅派来的五百兵。
这些兵将成分复杂,有卫所兵,有土司兵,更有凑数的民壮乡勇,唯黄公辅派来的五百兵中的两百道标官兵尚且有些战力。
但道标官兵实力也强的有限,是以说是一城杂兵也不为过。
领着征调的城中百姓守城还凑合,真打仗了便是脆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