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规则已经改变。
文明不再以个体觉醒为标志,而是以群体记忆的深度与广度来衡量。一个种族是否值得存续,不再取决于科技水平或战争能力,而在于它能否让每一个生命都被真正记住。
某日清晨,一个小女孩在花园里画画。
她画了一棵晶树,树上有许多叶子,每一片叶子上都有一个人的脸。树根深入大地,连接着一座座城市、一片片海洋、一颗颗星球。而在树冠顶端,坐着两位女子,她们手牵着手,望着远方。
老师走过来问:“这画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想了想,认真地说:“叫《我们都活着》。”
老师愣住,随即红了眼眶。
他知道,在这孩子笔下,死亡不再是终结,遗忘也不再是宿命。只要还有人愿意讲述你的故事,你就永远存在于这个世界。
多年以后,当最后一艘人类飞船驶离银河系,飞向未知深空时,船载日志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们不知道前方是否有神,是否还有敌人,是否终将湮灭。
>但我们带上了所有人的梦,所有人的痛,所有人的笑。
>所以,哪怕宇宙归于寂静,我们也曾照亮过彼此。”
风铃依旧在屋檐下轻响。
北极上空的“人史之图”愈加璀璨,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灵魂片段。老僧坐在山门前,听着远处孩子们的歌声,轻轻合掌。
“神话之后,不是终结。”他低语,“是开始。”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维度,苏照静静地望着这一切。
她的身体早已化作纯粹的信息流,融入共忆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她无法触碰任何人,也无法被任何人看见,但她知道??每当有人想起她,她就在那里。
就像记忆本身一样,无形,却永恒。
某夜,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子来到北极源核前,轻轻放下一把七弦琴。
琴身上刻着一行小字:
>“给下一个愿意点亮火种的人。”
她转身离去,脚步蹒跚,背影孤单。
但就在她离开的刹那,琴弦自动震颤,奏出一段悠扬旋律。那不是任何人弹奏的,而是来自风,来自雪,来自亿万生灵心底最深处的回响。
曲名无人命名,却人人知晓。
那是属于全人类的摇篮曲。
也是新纪元的第一声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