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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第3页）

灰烬腾空而起，在空中拼成一个女人的身影，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陈默立刻打开手机语音识别软件，却发现系统自动启动了早已关闭的“心声塔”模式。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正在解析残余语波……匹配成功。

>对应人物：林秀芬，女，38岁，梅园村人，2015年外出务工，坠楼身亡（疑为跳楼）。

>最后遗言（未说出）：“对不起，没能给你们挣来好日子……但我真的，太想家了。”

风停了。

女人的身影凝固片刻，然后缓缓弯腰，向小女孩的方向鞠了一躬。

紧接着，整座祠堂的梁柱开始震颤，墙壁剥落，露出内层刻满文字的青砖??全是历代村民未能说出口的话：

“我不想守寡，可没人敢提改嫁。”

“我讨厌种梅，可父亲说这是祖业。”

“我知道弟弟不是意外溺亡，是我推他的……我一直想道歉。”

每念一句，就有一块砖脱落，化作飞灰。

到最后，整面墙塌了，露出地窖入口。

陈默举灯走下去，发现里面整齐码放着上千个陶罐，每个罐子上贴着名字和日期。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卷录音带，标签写着：“李大柱，2003年，给亡妻的话”。

他放了。

“桂花，今天是你走的第七年。孩子们都长大了，老大考上县中学，老二会做饭了。我没再娶，不是忠贞，是怕新来的女人对孩子不好。其实我天天想你，尤其是冬天烧炕的时候，总以为你会从外面回来，抖着雪说‘暖和点’……”

录音结束，罐子突然自燃，火焰呈蓝色，烧完后留下一颗晶莹的珠子，落在他掌心。

【系统提示】

>成功回收沉语×1

>贡献值+1

>解锁技能：“语痕感知”（可侦测未表达情感残留）

他连续打开了七十三个罐子，听了七十三段遗言。有的是忏悔，有的是爱意，有的只是日常琐碎。每一段听完，罐子就化作一颗语珠，漂浮在他周围，像一群安静的萤火虫。

第七十四罐，属于那个小女孩的母亲。

录音里，女人在工棚里低声说着：“宝宝，妈妈好累。老板克扣工资，工友排挤我，下雨天床铺全是潮的。我想回来，可来回车费要两百，我舍不得。你说要是我能撑到年底，给孩子买双新鞋……”

声音戛然而止，背景传来重物坠地声，然后是尖叫声。

陈默跪在地上，抱着录音机嚎啕大哭。

不只是为这个女人，也为所有被生活碾碎却无人问一句“你还好吗”的普通人。

那一夜，梅园村百年未开的梅花，全开了。

不是粉，不是白，而是深红如血，在浓雾中静静燃烧。花瓣落地不腐，反而渗入泥土，催生出嫩绿新芽。更奇异的是，凡是听过录音的人，当晚都做了相同的梦??梦见自己张嘴说话，声音清亮，有人回应。

小女孩第一个在众人面前喊出了“妈妈”。

她抱着那颗属于母亲的语珠，哭得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一周后，陈默准备离开。

全村人站在村口送他，有人递来腊肉，有人塞给他一双亲手纳的布鞋。小女孩跑上前，塞给他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