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枝鸣非但不恼,反倒纵声长笑,手中金扇“唰”地展开:“生不如死?阁下神骨尽碎、丹元俱毁,口气倒是不小。”
话音未落,天际忽有惊雷炸响,一道浑厚的声音自云层压下:
“天帝有令!逆犯羲曜、橘井私通妖族,祸乱三界,罪证确凿。速将此二犯交出,否则以同罪论处!”
云隙间金甲闪烁,似有万千天兵压境而来。
乌枝鸣“啪”地合拢金扇,冷笑道:“天界的狗,鼻子倒是灵光。可惜人是我擒的,想要,让羲辰自己来讨!”
“狂妄!”旁侧神将怒目圆睁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天帝名讳!”
乌枝鸣唇角一勾,“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是谁?”他扇尖轻轻一抬,一道灵光便破空而去,那神将竟从云端直坠而下。
众人皆是一惊,却见阳景神君袖袍轻拂,一道柔力将坠落之人托住。
他一袭月白锦袍立于阵前,风姿清绝如朗月入怀,声音不高不低,恰恰送入乌枝鸣耳中:
“阁下神力深厚,似是上古一脉。不知是哪位古神,晚辈竟未曾拜识?”
乌枝鸣冷冷一笑:“他不配,你自然也不配!”
谈崩不过瞬息之间。
道道神光如金蛇裂空,疾扑而下!
乌枝鸣挥扇相迎,磅礴神力震得天地嗡鸣。
“轰——!”
两股力道悍然相撞,整座黔山山谷也为之动摇。
千里月华阵光华乱颤,阵中云华等人只觉威压如山。
阵外杀声震天,乌枝鸣独战众神,竟将天兵逼得节节败退。
阵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这阵法好像在疯了!在吸收我的灵力……越来越快了!”左横秋惊疑不定。
云华已无暇多言,只将灵力源源渡向五方。他身上灵力不多,若不护持,顷刻间就被吸成人干了。
“千里月华阵自有灵性。”她勉力开口,额间汗珠随之滴落,“也就是说……外界如有异动,它会将阵中之人吞噬……以求……以求自保。”
“啊啊啊这是什么邪阵!”
千里月华阵自然不是什么邪阵,至少在父帝和姐姐手中不是。如今却被乌枝鸣肆意篡改,沦为此等噬人邪物……
云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阵法吸收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在她即将力竭之际,忽觉周身一轻。
“快走!”
那小棉花妖不知何时已潜至阵缘,阵法竟悄无声息地化出了一道缺口。
小棉花妖脸上早无先前狡黠之态,只急声催促道:“快走、趁现在!”
众人虽惊疑,却仍迅速闪出阵外。
云华一把拉住她:“你这破阵之术从何学来?”
“师父教的!”小棉花妖语速极快,“师父还要我带话:云儿,前尘皆虚,但求当下。愿你从此快意人间,莫再回头!”
她余光扫向远处正碾压天兵的乌枝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人太可怕了,方才同他周旋,我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云华闻言已是剧震,不由猛地攥住棉花妖手腕,声音发颤地问:“师父?你口中的师父……可是宵明?是我姐姐?”
小棉花妖只得点头:“是。”
云华只觉喉头哽咽,一股酸热直冲眼眶。姐姐真的还活着!可她寻了这么多年,为何姐姐始终不肯相见,甚至一直躲着她?当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