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尽全力坦承,即便可能带来尴尬;这个观念,正是明在刚和他们接触时,所一直强调的。
泠低下头,继续说:“蜜的身心紧绷也许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善,而这样最多是令气氛变得尴尬;她绝不会伤害明,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当然,比起和我们相处,明在她的身上铁定要花更多心思;不单只有说错话,可能稍有失礼之处,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痕;先不论这种看法的正确性,但明在面对我们的领袖时,不可能没为此担心过。”
“尽管如此,明还是全力往前迈进,做出最正确的修补;别说是触手生物了,在人类之中,也没有几位能做到这种事。”
丝慢慢点一下头,说:“这就是明啊。”
吐出一大口气的泥,也接着附和:“明就是这样。”
也要蜜够坚强、成熟才行。这一点,他们都晓得;然而,他们多数时的焦点,仍然是明。
虽常一起谈论明,丝想,可每一次,他们用的形容却都非常简单;在过去的几周内,是有不少相处细节都值得一提,但一时之间,他们总无法描述更多;相信就算再过一个月──甚至几年──,这种情况都不会改变太多。
因为,明总是超出他们的期待:除善良、体贴之外,思考方式又极为细腻;不过才刚满十六岁的她,抗压性极高;而在面对肉室内的设备时,她的消化和应用能力也都令人惊艳;这些,还不过他们在极短时间之内所观察到的。
若说明是喂养者中的喂养者,泥想,感觉也不足以形容。
此外,在多数时,他们都认为,自己这辈子只会和明有如此紧密而长时间的身心联系。
已经有不只两周的时间,他们不会再去想像有其他喂养者的情形;他们的喂养者,只可能是明,也必须是明;为了明,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就算是人类的夫妻,可能也要相处至少十年,才会有类似的感觉;这除了表示明是多么的优秀,也暴露出他们观念中的天真和幼稚之处;然而,即便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仍是非常安心;不只清楚描绘未来的景象,还乐于如此;好像大半辈子累积的心理阴影,全部都不存在一般;很显然的,也只有明,才能让他们这么迅速转变。
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丝想,明真的是太厉害,太神奇了
弯下腰的泠,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点一下肉室地面。
下一秒,两团漩涡自他的指尖前开启;左边连接明的房间,右边则连接他在肉室内的主要活动区域。
必须得再调整一下位置,泠想,呼一口气;说到掌握空间座标的能力,他远不如泥来得厉害。
在一串“噗哇”和“啦嘶”声之后,漩涡中的黑白线条消失了,只清楚显示令一边的景象;左边洞口已进入明的衣柜里,右边洞口则非常接近地上的一条肉缝。
泠伸出右手,把几件自己昨晚缝制好的衣服从肉缝中拿出来。接着,他把衣服给放到明的衣柜中。
正在哼着一首老爵士乐的泠,眼中的光芒稍微扩大。
他抬起双手,轻轻一拍;手掌几乎没发出声音,道是有两下短促的“噗咻”声自桌面传出;洞口关闭,地面又变得和原来一样。
泠一边看着泥,一边坐下来。
眼中光芒扩大一圈的他,抬起右手,说:“给我一杯茶吧,一杯热的,一杯冰的;冰的要加糖和柠檬,麻烦了。”
接着,他问:“丝呢?”
要过了快三秒,丝才反应过来,“和泠一样。”
她睁大双眼,稍微提高音量:“也许再吃一些小点心。”
虽无法透过这种方式获得营养,但淀粉和糖分仍能令她们感到愉快。
泥抬高右边眉毛,觉得眼前的发展变得有些好笑。此外,她也难免有被丝和泠当成是仆役或服务生的感觉。
或者老妈,丝想,而姊姊是不会因此生气的。
毕竟,泥本来就乐于分享。且有事可做,会让他们比较不会胡思乱想。
这就是泠的目的,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也更加佩服他了;光是掌握每个人的个性还不够,为切入问题的核心,他必须先提供有营养的情报;而在确定每个误会都彻底解开之后,就将话题导向更为和平、理智的方向。
虽然要解释很多,却没有失去焦点;在沟通的同时,又能够维持当事人的隐私;都很不简单,丝想,承认自己没如此能耐;也正是泠的诚意,让她们不至于有被草草应付的感觉;不愧是能被蜜托以重任的对象,他能胜任的工作,绝不只有守卫而已。
泠稍微抬头,说:“不用去找她们,特别是早上的气氛还不错;我觉得,至少要给她们一个小时。”
泠没说得更详细,丝想,但还是太露骨了。很难得的,她有机会营造出比泠还要保守的形象。
下一秒,丝将自己的脸给摀住,看来就像个走古典风格的少女;事实上,她即使再花两倍功夫伪装,泥都不会对她刮目相看,更不会因此对泠有较多的负面评语。
泥把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说:“在外头做爱,可能会比预期还花时间;等他们回来,饭应该都变凉了,而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要做出即使放超过一小时,也一样好吃的料理就没问题了。”
她已经在脑中构思出好几十种组合,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的提醒或建议。
这问题又是在买菜之前遇到,泥想,解决起来更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