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叹息般吸口气,默默道:“这阵子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一个连我样子也不知道的男人,会愿意花时间跟我聊天,我以为还有一些人愿意听女孩说心事。原来那个是世伯,原来跟我聊这么多,全是为了在调查我,全是为试探我。”
文蔚的说话间透露着一种失望,也许她亦真心视这个素未谋面、连半分好处也没拿到的叔叔是朋友,所以当知道原来对方是另有所图,她是感到失望。
我内疚不已,向女孩解释道:“对不起,蔚蔚,我知道我的方法是有问题,但也是没其他办法…”
文蔚轻轻甩一甩头,嘴角略带苦涩笑容的望向我:“你是叔叔,即是那天大家在你家做蛋糕时,你已经知道我在做援交,表面对我亲切,但其实心里在嘲笑我是一个婊子吧?”
“没这回事!蔚蔚,那天我很高兴,庆幸雪怡有一班好同学、好朋友,我绝对没有嘲笑你!”
文蔚以一种质问的语气反问我:“世伯,你看不起做援交的女孩子吗?”
“没有,每个人有自己的际遇,我不会对别人的选择…”我希望女孩给予我为自己辩护的机会,但她没有,文蔚像是没听到我的话,继续倔强的问道:“你觉得为钱跟男人做爱,很下贱吧?”
“蔚蔚,我没有这样想,你先给我说完…”
“你有这样想!因为我很贱,所以像我这种人,用什么方法对待也没所谓,也完全不用理会的我感受。”
文蔚的声气很冷,毫无抑扬顿挫,我急忙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文蔚的头完全垂下,右手揪着遮掩胸脯的被子说:“我的心很痛,比今天的所有遭遇都要痛,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以为认识了两个很亲切的人,一个是世伯,一个是叔叔。没想到你们两个是一起戏弄我,看我这个援交女,人前人后两张不同的脸有多可笑。”
“蔚蔚…”
“我是一个婊子,也希望在长辈前留下最后一点点好印象,但现在没有了,连最后一块遮羞布,你也给我撕下来。”
说到这里,一直强忍嘴边抖震的文蔚终于按捺不住,眼角溢满两条晶莹的泪水:“世伯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你问吧,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沦落成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吧?”
我如堕冰窖,文蔚的话让我明白自己是伤害了她,是比任何一个侵犯她的男人更伤害了她。
她说得不错,一个认识的人掌掴自己,是比陌生人掴的要痛上十倍。
这段日子我不断安慰自己所做的事,都是为了雪怡甚至文蔚,希望可以帮助她们脱离火海,但我做的事、所用的方法根本就是比她们在做的事更下流百倍。
纵然有着冠冕堂皇的借口,仍无法掩饰这是一件卑劣无耻的事情。
文蔚的反应,亦是我在知道雪怡援交后一直不敢直问女儿的原因,我不知道她被揭发丑事会有什么反应,甚至害怕因为承受不了做出错事。
我不敢对雪怡做的事,结果对文蔚做了,只因为她是别人的女儿。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吧?大慨你也觉得我是活该的吧?对,我是活该的。连自己也不珍惜自己,试问还想谁去珍惜我?”
文蔚没有在意我的表情,自顾自落着泪说:“我在卖淫,为钱出卖自己,就是受到怎样对待也是自找的,但不代表我愿意在认识的人前公开这一切。”
今天发生的事被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知道,对文蔚来说是一种不小打击,当娼的女孩总不希望被身边的人发现,更是这样难堪的事。
“蔚蔚对不起!我明白你的心情,刚才是担心你,所以情急之下才没考虑这么多,你受到伤害我也替你难过,我知道这是侵犯了你私隐,但…”我看到女孩哭成泪人慌乱不已,靠近床边向文蔚道歉。
女孩愈哭愈激动,扑到我怀里拼命敲打我的胸膛:“私隐?我这种人还有什么私隐,拿一点钱已经可以脱光我,已经对我做什么也可以!”
“蔚蔚,别这样,冷静下来,有话慢慢好说…”
“不要说了!我不会再跟你说,你没有一句是真说话!你骗我!从一开始便在骗我!骗了这么久!”
“蔚蔚对不起,世伯是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吗?”
“不会!我永远不会原谅!”
文蔚伏在我的胸膛痛哭,豆大的泪水流过不停。
我不懂怎样安慰,唯有不住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女孩在我怀里哭了很长时间,几乎要流干所有眼泪。
“呜呜…呜呜…”
“蔚蔚,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不知多久,文蔚的哭泣声逐渐安静下来。我不敢惊动她,继续轻轻抚扫着她的秀发,像女儿小时候犯错,在我的怀里哭累入睡的光境。
房间里一片安静,再过一段时间,泪水把我整个胸前沾湿一片的女孩缓缓抬起头。
清丽脸蛋上交汇划着无数泪痕,叫人有种于心不忍的无比怜惜。
“蔚蔚…”我伸起姆指在其脸庞上轻抹,温湿的感觉使人份外心疼。嫩滑肌肤触碰在手,是无可比拟的吹弹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