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语目光落在面前的座位上,只见色泽深红造型古拙的几椅上皆被拂拭得一尘下染,透出历史的光泽,不禁轻叹了一声。
“可是我只想坐在这里……”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深刻的感情,眼内也射出了缅怀的目光。
女侍应不由一愕:这样奇怪的客人,当真是十分罕见。
要知道,这个座位也没什么特别,除非是情侣喜欢,否则过分幽暗的位置也极少有人会过来。
“可……这真的是我们这里的规定——要不,您坐那里,距离这儿也下远,而且光线还好些。”女侍者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客人会如此固执。
目光落在旁边,忽然灵机一动,便赶忙提议道。
“……好吧!不过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儿不能坐吗?”天开语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
“这个嘛……真是对不起,我们刚来上班时,老板就吩咐了这个规定,具体的原因他倒没说。而且……我们做为员工也不好多问……”女侍者抱歉地对天开语欠欠身,解释道。
“那好,你是不是也对老板为什么要制定这个规炬很感兴趣呢?”天开语一面走到旁边的座位坐下,一面头也下抬道。
在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的影子。
“嗯……”女侍者倒也坦白,立刻点头承认了。
“那好,请你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想知道答案,否则我就一定要坐那个位子——嘿嘿,我想他也不想因为客人的大吵大闹而破坏这里安静的环境吧!”天开语眼神中闪过一抹坏坏的促狭。
“这……好吧,我去跟他说一声。”女侍者虽然表面勉强,但天开语却清楚看到她眼中掠过的欣喜。
不一会儿,一名精神很饱满的中年男子在女侍者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我是这儿的主人德里克。巴托,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说着,这个自称主人的德里克。
巴托向天开语鞠了一躬。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座位不能坐,仅此而已。”天开语跷起腿来,悠闲地抿着手中的饮料,语气平淡地答道。
眼前这男子熟稔的面貌,令他想起了曾经熟识的那个人,而德里克。
巴托这个名字,更确认了他的判断。
“哦,这个嘛……”德里克迟疑了一下,怪责地看了身边的女侍应一眼,犹豫道:“这是家祖定下的规炬,我……实在不好说什么——这个规定就连我父亲都觉得有些过分……”
天开语点点头:果然是他。
“请问你的祖父还在世吗?”他轻声问道。
“在,不过已经抱病多年了。”德里克答道。
“他现在住哪里?”天开语又问道。
“哦,他就住在敝寮的后面……他一生都没有离开‘了然寮’。”德里克皱眉道。
“是吗?”天开语笑了笑,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这……”德里克露出为难之色。
“去吧,就说一个多年的老朋友来看他了。”天开语放下杯子,抹了一把嘴,眯起眼睛道。
“什么?您……您是家祖的朋友?”德里克顿时吃了一惊,眼睛也倏地瞪大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天开语,似乎不相信眼前这看上去仅是中年的男子会是自己祖父的朋友——要知道,那个时候恐怕他还没出世呢!
“不错,你就告诉他,那个人想来安静一下,就可以了。”天开语又道。
“安静一下?”德里克越发地困惑了。
这个理由,实在不能称之为理由——每个到这里来的人,不都是为了寻求安静的吗?
“好了,快去吧,不要让他失望。”天开语催促道。
忽然间,他心中涌起一股少见的迫切——真是想不到,曾经认识过的一个那么平凡的人,居然会让自己心潮起伏……
“是,先生。”走两步,停了一下,转过身来,德里克望着天开语又迟疑道:“先生能将名讳告诉我吗?我好向家祖通报。”
“不用了,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天开语笑摆了摆手。
“好的,先生。”德里克与女侍者对视了一眼,只好一头雾水地去了。
“是真的吗?那人是这么说的吗?”宽敞的内堂里,一个头发半白的男子问道。
“是的父亲,他想见祖父。”德里克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