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双眼外凸,直勾勾的瞪着他,脸上全是血污,狰狞非常,原本粉嫩柔软的身子此刻透着灰白,僵硬而诡异。
吴延心神急转,反而飞快的进到屋内,转身关上房门,内力运转全身蓄势待发,一步步退到了床边,以余光看向床上。
捆绑柳婷的绳子被割成数段,四处散落,其余再也见不到什么异常。
是谁干的?
东方漠?
那家伙虽然一直也不可尽信,但他妻子能否痊愈的关键还捏在邢碎影手上,而且此地也并没叫他知道,应该不是。
董凡?
他抢去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处?
卖给聂阳做个人情么?
当初看董家的小妞毫发无伤就觉得不对。
可聂阳已经摆明了不在乎这个娘们,他向那边示好不就等于挑衅了天道,这不是那个精明的胖子干的出来的事。
那还会是谁?
如意楼?
他们正忙于和天道间的纠缠,就算腾的出人手,他如此小心谨慎,怎么也不该被找到才对。
人已经走了么?
吴延等了片刻,心中生疑,正要往门边摸去时,却听吱呀一声,那门扇缓缓开了。
门口直挺挺站着一个女子,背着月光,发鬓凌乱,面色乌黑,一身粗布衣裳血迹斑斑,赫然是被他收买的那个丫头!
那丫头舌头垂在嘴外,目如死鱼,背光看去更加恶心。
吴延怒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说着一掌劈出,飞身将一旁木窗震开,怕对方在那尸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又心知躲在屋中终究不是办法,只得护住要害从窗中跳出。
杂乱小院中,空无一人。
就像是那个死了的丫头自己一步步走到他门口一样。
情况如此诡异,吴延反而镇定了许多,知道此刻若是慌乱必会死无葬身之地,向周围扫视一遍,院内确实没有任何蹊跷,他将掌力运足,走到院门内侧,出脚将门捅开,一跃而出凌空一个转身,背靠在对面墙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聂阳。
聂阳穿着一身青袍,手里拿着一把无鞘长剑,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站在月影之中,看着他道:“吴延?”
他略一思索,便想到自己上了恶当,强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勾搭女人的手段,没想到田家那个丫头竟会帮你到这等地步。她就不怕柳家的娘们挤了她的位子么?”
能让他远远看走眼的易容术,聂阳身边能做到的自然只有田芊芊一人而已。
他恶毒的笑道:“哦,对了,她那么聪明,自然是不怕的。这小美人已经跟我这样的淫贼同床共枕了这么久,就算被救回去,也是残花败柳弃妇的命,索性卖你个人情,这招倒真是高明呐。”
聂阳淡淡道:“婷儿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至于其余其他的那些杂事,”
他缓缓扬起剑尖,森寒的目光扫向吴延苍白的脸,“只要你一死,便是从未发生过。”
肩上的伤口开始抽痛,吴延第一次对面前这个青年有了恐惧的感觉,聂阳那身青袍,那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要人命时依然温柔文雅的语气,都让他莫名的浑身发冷。
该对付他的人是邢碎影,不是我,吴延将内力运向双腿,心里已打定了主意逃走。
他对自己的轻功很有自信,至少,聂阳不可能追得上他。
他盯着聂阳的剑尖,强笑道:“聂少侠好豁达的度量,我自愧不如。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他正要提气拔足,就听一声夜枭般的怪笑,尖锐纤细,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母猫,而随着这一声叫喊,刚才还直挺挺站在屋门处的那个丫头竟然飞了出来!
越过院墙直扑向他。
吴延心下大骇,百忙之中想到尸体上可能有的机关,连忙双手一撑墙壁,身形飞起想要凌空躲开,好顺势跳上对面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