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净道:“这门功夫是我赵家长辈在仇家协助下完成,你既然是聂家后人,想必已知道邢碎影从何学得。”
“你……是他什么人?为何会知道他的所在?”
慕容极眼见所行方向越发崎岖曲折,插言问道。
赵雨净冷笑道:“就因为他,我家中此刻仅还有我一人。你说,我是他什么人?”
她回头看着聂阳,一字字道,“谁能要邢碎影的命,我就是谁的人。为奴为婢,永生无悔。”
聂阳面无表情的回视着她,道:“想要他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可不要押错了宝。”
赵雨净淡淡道:“可他说了,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有机会杀他,那个人便是你。”
聂阳的手登时紧握起来,他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继续带路,赶路很远,他才在她背后缓缓道:“如果真有那个机会,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不会放过。”
三人轻功都不算差,比起马车自然是要快了许多,不多久,就径直穿到了那诡秘阵法之外的卵石道上。
慕容极忍不住叹道:“竟然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匿藏……”
赵雨净开口道:“这里有个封闭入口的石阵,你们跟紧我,后观前背,莫要东张西望,谁要掉队陷在里面,我可懒得回来找他。”
慕容极皱了皱眉,对身边两人低声交代了两句,那两人点了点头,一个留在外面并未跟进,另一个则转身飞奔而去。
剩下一行七人,以赵雨净为首顺次走了进去。
“聂公子,”
走到阵中,赵雨净用略带惋惜的口气低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什么?”
“你姑姑落在邢碎影手中已经一天,就我所知,她已有些神志不清,可能会说些胡话。”
聂阳扫了一眼两边交错树木和崎岖怪石,胸中一阵烦闷,连忙摆正了视线,“什么胡话?”
赵雨净沉默片刻,略带沉痛的说道:“她见识了邢碎影的非常手段,已吓破了胆,我猜她若见了你,恐怕会叫你不要再找邢碎影报仇。”
她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聂家就剩下你这一个男丁,人死不能复生,自然还是生者为重。”
“她不会这么说的。”
聂阳握紧了双拳,左臂的伤口又因为绷紧的肌肉而开始流血,“我也不会听她的。无论如何,我也决不会放过他。”
赵雨净默然片刻,渐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在眼前终于豁然开朗之时,她才小声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竹篱,小楼,溪水,菜畦,一切景致依旧,唯有环绕此地的三面山壁之上,那开满小花密如帘幕的长藤尽数不见,齐刷刷被人砍断,盘堆在山壁之下的地上。
“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还在楼中。”
赵雨净愣愣的看着光秃秃的山壁,有些神不守舍的往那小楼指了一指。
“聂兄弟,小心有诈。”
随行四人中的一个中年汉子沉声说道,自己向着竹楼飞身纵去,“我先进去看看。”
其余人放缓步伐,一路走到竹篱内。
那汉子动作颇快,顷刻已从二楼探出头来,“公子,没有活人,只有死人一个。”
他说罢,提着一具尸体从窗口一跃而下。
可众人还没来得及上前看那尸体究竟是谁,就听山谷间回荡起清朗的大笑。
众人抬头,才看到一边山壁之上正高高站着一人,青袍白巾,面目儒雅,正是聂阳苦寻不得的邢碎影!
眼见仇人就在百丈之外,却因那一面山壁而不可触及,聂阳心中怒气奔涌,手上的指甲已将掌心掐出血来,他仰头运足真气叫道:“邢碎影!我姑姑在哪儿?你把她放了!你和聂家有什么恩怨,冲我来啊!”
邢碎影高高在上,垂首笑道:“杜夫人就在小生身边,你若急得很,小生把她从这里丢下去还你,你看可好?”
“你……你到底要怎样?”
看到聂清漪被邢碎影揪到身前,聂阳连气息都为之滞涩,气势顿时弱了七分。
“是你们来找小生报仇的,怎么反倒问出这话。难道小生说一句你们别再寻小生晦气,你便乖乖听话不成?”
邢碎影悠然道,伸足拨起一块石子,挑落山壁,那石子直坠而下,啪的一声碎裂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