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也很好看的女人——薛怜。
她的弯刀还在鞘里,她白玉一样的手掌,紧紧地握著刀鞘。
慕容极和鹰横天坐在厅内的方桌边,悠然的喝著热茶,自顾聊著什么,厅内那少数的几个人里,只有柳婷一个人带著复杂的情绪看著门口的薛怜,其中的羡慕、自卑、不甘很难说哪个更多。
薛怜看到聂阳,一直平淡无波的娇颜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平添七分动人,柔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话中隐隐透出全然不把门外七人放在眼中之意。
聂阳走上去道:“嗯,得回来了。怜姐,这是怎么回事?”
云盼情也握住了腰侧剑柄,从侧翼全神贯注的盯著那七人的一举一动。
那六个男人的长相都可以说是平常,只有一个脸上带著难看的伤疤,但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那蒙著面纱的女子尽管只有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示人,却依然让人视线与其一对就觉通体生寒。
薛怜瞥了门前众人一眼,微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来路。刚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看武功路数倒像是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大盗,只可惜武功太差,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胸前中了一刀的汉子嘴角一阵抽搐,走上两步,猛的一拳捶在自己伤口上,额头顿时布满汗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忍下刚才的讥刺,这才对著聂阳恭恭敬敬的一拱手道:“不知这位是否就是聂阳聂少侠?”话音还有些微颤,可见刚才那一拳著实不轻。
聂阳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那蒙著面纱的女子这时才开了口,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低沉,与她苗条有致的身材大不相称,“聂阳,我来找我徒儿。”
聂阳心中一动,道:“龙十九?”
龙十九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识相的就把人交出来,否则我要你们一个个死无全尸!”
旁边一个粗壮男人皱眉道:“十九!忘了爷怎么交代的了么?”转头对著聂阳道,“少侠,如果田小姐确实在您这里,能否让我们见上一面?刚才那两个弟兄有些冲动,冲撞了那位女侠,我在这里替他们赔个不是,还请那位女侠海涵。”
“呸,一个黄毛丫头,女什么侠!我就不信这个邪!回头爷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著就是!”一个肥如圆球的秃头胖子暴躁的大吼一声,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飞掠过众人头顶,双手成爪直冲向薛怜,“老子不信就制不住你一个女娃娃!”
薛怜微勾唇角,右手一勾,一阵绵和内力把聂阳向后推开两步,也不拔刀,左腕一旋,纤纤玉手竖掌为刀,展臂切向那胖子颈侧。
这一掌看来极慢,所攻的位置却极为精妙,恰好是那胖子双爪招数力道一旦用足后唯一无法自救之处。
不料那胖子圆滚滚的身体骤然一颤,人在半空一声霹雳般的大喝,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周身上下同时打出了数十点青森寒光,无声无息的飞向近在咫尺的薛怜。
而那双肉爪,依然带著劲风扑面而来!
电光石火间聂阳就算要出手帮忙也已经力所不及,而那边不知道薛怜武功深浅的云盼情更是惊呼出声。
随著云盼情的惊呼一同响起的,是薛怜拔刀的声音。
刀光仅仅一瞬就如月色般铺开,在那一霎之间,那个胖子的眼前看不见薛怜,也看不见薛怜的刀,他只看得见一片带著寒气的白色光芒,遮天蔽日的向他涌来。
突然,那胖子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像一个被人抛出的皮球,重重地砸在了街对面的墙上,一阵轰鸣,那砖墙竟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简直如同雷霆重炮轰击一般。
这一下虽然伤得不轻,却让他避开了薛怜带了杀机的一刀。
这当然不是轻功,数遍天下七百四十二种身法,绝没有任何一种可以人在半空依然向后退得如此之快。
那胖子是被人扯住了后颈丢了出去,而那个人就站在了薛怜面前。
他不是那七个人中的一个,而是远处那个少年在等的人。
古铜色的脸上有很多细碎的疤痕,眉角上那一道刀疤更是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凶相,他的胡子修得很整齐,下巴很宽,双眼并不大,却带著润泽的亮色,一看便是神光内敛的内家高手。
他的服饰十分简单,用料却是上等,就连脚下的靴子,也是翼州祥福瑞的御供名品。
这些事聂阳虽然不懂,鹰横天却是懂得,他面上露出极为惊讶的神色,起身便要过来。
这时,那个男子开口道:“这位姑娘,我的兄弟发了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姑娘就当看田某这张老脸,饶他一条狗命。”
听起来,这人竟和薛怜见过。
聂阳已经隐约猜到这人是谁,感到有些头痛。
看了看云盼情,却发现小丫头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来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田爷!小姐就在里面!干什么对他们这么客气!”
“田爷,小的这就去放上号炮,就算踏平了这间客栈,也要把小姐救回来!”
龙十九也恨恨道:“田爷,小姐是我的徒儿,你能忍我不能忍,她就算武功高强,我就不信她吃饭喝水穿衣睡觉都能防著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