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情怀激荡,皆未发现有人进来。雪妃微仰起脸,樱唇颤启,双颊晕红,眉目间有抹无以形容的羞色,教人入目心化。
小玄僵直着身子,心中叫道:“死了死了!我这皇帝不过是个赝货,岂可假戏真做?”突尔想起水若来,心中愈慌。
雪妃手儿轻轻扯他衣襟,脸上尽渴盼之色。
小玄心中惊涛骇浪,却敌不过那一抹融魂化魄的羞媚,慢慢俯下脸去。
猛听旁侧一声轻咳,两人大吃一惊,雪若急从小玄怀中挣出,站起身来。
小玄转头望去,见百宝娘娘已在门口,慌忙起身行礼,心中惴惴,不知适才被丈母娘瞧去没有。
“娘。你来了……怎么起得这样早?”雪若轻唤,面上红云犹晕。
“你过来。”百宝娘娘朝小玄冷声唤。
小玄赶忙上前。
百宝娘娘面笼寒霜,道:“听着,山上许多水源均已枯竭,此处向西三、四里尚有眼清泉,你即刻去挑担净水回来,我要用。”
“这时候去挑水?”雪若愣了一下,急忙道:“那……那孩儿去。”
母亲竟然叫皇上去挑水,这还了得!只怕下一刻,便是雷霆震怒。
“你一个妃子,岂是做得这种事的?”百宝娘娘沉着脸道,“妃子”二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去我去!”小玄抢着道,却是满心欢喜,只觉丈母娘没把自己当外人,况且在逍遥峰上时,挑水煮饭什么的,都是他每天要干的活,半点不觉为难。
“那还不去!”百宝娘娘板着脸道。
小玄笑应一声,快步出帐,找桶去了。
雪妃目瞪口呆。
百宝娘娘走到床边,仔细察看丈夫状况,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丈夫的伤势没再恶化,衰老似乎停止了;忧的是已用了回天灯及玄教的妙药,然却没有多少起色。
她转过身,见女儿惶惶不安,心中愈发笃定。
“怎么,”百宝娘娘冷冷道,“为娘叫他去挑担水都不成?”
“不是……没有啊……”雪若嗫嗫道。
“你跟娘说实话,他到底是何人?”百宝娘娘盯着她道。
雪若心中一惊,只道是母亲瞧出了什么。
却听百宝娘娘叹道:“孩子,你不同别个,一入宫掖,侍奉君侧,全族的身家性命便都系在你手上,倘若有半点行差踏错,便是弥天大祸!”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他……”雪若急道,心知母亲误会了,然却不知如何说才好,心忖若是将实情和盘托出,便坏了皇帝今趟的行藏,除了诸军震动,母亲定然也要吓得不轻,倘若再传到敌营或都中,皆尽大事不妙。
百宝娘娘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柔声道:“圣上虽然冷落了你,然咱家世代领受皇朝恩禄,你爹爹为皇朝栋梁,伯叔兄弟俱忠心耿耿,你亦深明礼教。送你入宫,便是盼你以贞贤之德辅侍君王,万莫贪取一时之欢,折于一时之糊涂。”
“娘!你说的都是些啥呀!”雪若羞急交加,满面通红。
百宝娘娘见了女儿神情,不忍再说,抱着女儿抚发怜慰,自己却是五内如焚。
小玄挑水回来,帐中已来了不少将领,皆在商讨元帅的伤势,见雪妃神情甚不自然,悄悄问:“怎么了?”
“没啥啊。”雪若忸怩摇头,并未细答。
忽有军士入帐报讯,说山下异象有变,请诸位将军定夺。
百宝娘娘为元帅夫人,这些年来辅佐帅侧,无论行军打仗,攻防布阵,奇谋异宝迭出,屡挫敌军,今趟遭伏,大军伤亡过半,残部又给困在坠星岭上,几乎全仗她布下的阵法御敌,于军中威望极高,此时程兆琦卧床不起,众将士更是马首是瞻。
她闻讯出帐,众将领皆随其后,小玄与雪妃也跟出来看。
众人行到高处,只见云州兵营中红光冲起,蒸得天空一片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