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问,我就镇定地把丝袜放起来;如果他问……如果他问,我就说刚才想洗一下,结果淋湿了丝袜吧……
带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施梦萦一脸强作镇静地碰着丝袜走出卫生间,目不斜视地从赤裸的徐芃面前走过,找到自己的旅行背包,找出放睡衣的袋子,将睡衣取出,再把裹着内裤的丝袜一把塞进袋子,狠狠地将袋子塞进了背包的最底部。
刚才她还想着要把丝袜内裤洗干净,现在她改主意了,明天一和徐芃分开,就马上找地方把丝袜内裤都扔了!
被自己的尿液浸透过的内裤丝袜,还是在一个男人面前尿的!
施梦萦可不想今后一看到这条内裤或者这双丝袜就想起这样的事!
她巴不得立刻就把这事忘掉。
她的一举一动在徐芃看来是那么僵硬诡异。
即便像他这样有心眼又算懂女人的男人,也猜不出施梦萦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施梦萦抬头,居然给了徐芃一个硬梆梆的笑脸,把徐芃吓了一跳。
她逃一般地拿着睡衣,跑进了卧房。
徐芃呆坐了一两分钟,刚浮起去偷看施梦萦塞进包里的东西的念头,却见换好了睡衣的施梦萦像风一样地冲出卧房,一把抓起自己的背包,转身跑回卧房,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徐芃一拍大腿,真是可惜了,刚才下手应该快一点!
施梦萦急促地喘息,却尽可能地让呼吸声显得轻一些。
刚才急着冲出去,发出的声音有点大,已经睡熟了的苏晨似乎有了些感应,连续翻了两次身,把小半边身子露在被子外。
盛夏刚过,天还热着,倒不用担心她会着凉。
室内虽然黑暗,毕竟不是漆黑一片,两面墙上都装有壁灯,只不过因为射出的是微弱的暗红光芒,所以并没有给整个房间增添什么光亮。
但借助那点微光,还是可以大致看到室内状况的。
稍稍适应一下从明亮的外间冲进黑暗之后,施梦萦已经能看清一些。
一瞥之下,苏晨露在被子外的身体白生生的,仿佛赤裸着,不着一缕,她的睡衣大概是那种吊带衫之类,肩膀手臂全没什么遮挡。
坐在床边,侧头看着苏晨安然入睡的模样,施梦萦十分气苦。
我难过的时候,她和徐芃说笑;我装睡的时候,她和徐芃做爱;我憋尿的时候,她和徐芃一起做到高潮;我尴尬的时候,她睡得那么舒服。
凭什么我就那么倒霉啊?
施梦萦忍受了痛苦的憋尿经历,一放而空之后,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酒精能催人入梦,也能激发亢奋情绪,更何况还经历了那么一番不可思议的尴尬,施梦萦此刻身体或许有些疲惫,但思绪却十分活跃。
不知为何,徐芃的话突然钻入她的头脑:
“她有一个要命的弱点。”
“她总是会给自己很多奇怪的约束,把这些约束看作是天经地义的规矩。”
“人生里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有些是别人加给我们的,我们没办法;
可有些是自己加给自己的,那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真的是我太僵化,太不知变通,不能适应这个世界吗?
施梦萦问自己。
不是的,这不是技巧问题,这是原则和道德问题。
如果涉及到性,那更是尊严问题。
随即,苏晨的话又响在她的耳边:
“什么是尊严?死撑不是尊严,保守也不是精贵。尊严和精贵体现在自己是不是有选择权和决定权。”
“那种把肉体当作什么必须要牢牢埋死在什么地方的宝贝,只能交给一个男人,或者谁都不给,给了就不干净的想法,这都是什么年代的老观念了?”
施梦萦糊涂了。
就像沈惜早早对她作出的评价,施梦萦从骨子里纠结着优柔与顽固。
她可以偏执地认定一个准则,完全不顾事实和逻辑的反驳,却又能极其诡异地被某种奇怪的理论轻易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