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多讨厌父亲或者陈月芳,就是因为他俩对我的关心、爱护和讨好,对于现在这个心理脆弱的我,真的不合适;若是万一有一天,我情绪崩溃爆发,对他俩说漏了我对夏雪平产生了感情、然后现在夏雪平被艾立威追求、所以我辞职了,他俩听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指望他俩理解我么?
呵呵,我估计父亲肯定会先把我痛骂一番吧!
而且,艾立威毕竟还救过美茵和陈月芳,对艾立威一通夸赞吹捧,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我现在只能走。
我走出了社区,扫了眼大门左右两边,想了想,往左手边走去。
那边往前有一个欧洲小镇,距离这边不远,十几分钟的脚程;并且,那边距离市警察局的方向更远。
走着走着,就进了一家叫“秋思”爵士乐咖啡厅。
已经是12点以后,咖啡厅里的人,居然还坐的很满。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单人单桌,甚至还有几个拼桌对坐的男女,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机、自己喝着自己的咖啡。
吧台旁倒是空无一人。
“Master(老板)!”我叫了一声。
一个梳着长马尾的年轻女孩站到了面前:“哟?ご来店どうもありが之うございます!何かお饮み物でも?”
“你说什么?”
“不是日本人啊?”女孩笑了笑,对我说道。
“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长得像日本人?”我反问道。
“哎?那你刚坐在这,你叫什么‘Master’?我在日本留过学,进到咖啡店或者酒管开口问‘Master’的,可是从日本来的习惯。难不成你也在日本留过学?”女孩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摆了摆手……这个进到咖啡屋里就喊“master”的习惯,我已经记不得是我从哪学来的了,大概跟一个女孩子有关吧,她当初似乎很喜欢看日剧、要么就是喜欢看日本动漫,我这个习惯是她告诉我的,我便深以为然,因此之后每次进咖啡店的时候我都会先习惯性的叫一句“Master。”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以往的时候,当我喊出这个词,店里的所有人都会像看着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动物一样,很奇怪地看着我,“我……我能点东西了么?”
那姑娘看了看我冷漠的态度,反而笑得更开心:“可以,想喝什么?我们这有吃的、有喝的,还可以点西餐。”
拿出钱包,我看了一眼——里面的现金,还都是之前那次夏雪平塞给我的信封里其中的一部分。
这些钱,我有点不想花。
在心里默默一算,我还得再补上几张一百块,还给了夏雪平以后才算不欠她的。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如果我只喝冰水的话,收钱么?”我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一句很欠揍的话。
我曾经在另一个中式速食店里遇到过一个样子很落魄的在F市里打拼的年轻男人,他那天就站在我前面,看起来好像又饿又渴,匆匆进了那家速食店,点了一大堆东西之后一掏口袋,却发现全身上下就剩了几枚硬币,可能连坐公车都不够。
随后他对那家店的服务生问了一句同样的话,结果,要不是当时我跟大白鹤一起凑了点钱,帮他付了,他差点就会被轰出去。
一江春水,河东河西,没想到如今我也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那个姑娘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很恬美的笑:“好的,没问题。”
她说完之后,从吧台里走了出去,走到了咖啡厅角落一个小舞台旁边。
那里有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穿着却很时尚的三十多岁男人,正跟一个穿着围裙、染了黄头发的年轻女人浪漫地聊着天。
男人戴着一顶礼帽、还有一副白色边框眼镜,手里还握着一只电子烟斗,一边给女人讲着笑话、一边吧塔吧塔地抽着电子烟。
见刚刚那个姑娘走了过去,他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姑娘先是故作大惊小怪,叫了一声“哟,萱姐”,跟男人对面的女人打闹调笑了一番,接着又对男人指着我说了几句话,男人看着我对那姑娘点了点头,那姑娘便转身走开,男人想了想,唤了那姑娘一句,“茱丽叶,你等会”,然后跟那姑娘耳语了几句,这个叫“茱丽叶”的姑娘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便直接进了后厨。
——怎么着,因为我就想喝杯冰水不付钱,难道要把我做成人肉包子?
我倒要看看这姑娘和那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结果我还没转过头,那男人跟我对视了一下,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我也礼貌地点了点头还礼。
刚刚那姑娘就突然从里间冒出来了,端上了一个托盘:“请慢用。”
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杯纯净水,外加一杯热拿铁,而旁边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芝士焗饭。
“不好意思……我没点这些。”我对那女孩说道。
“没关系!这个冰水你点的,剩下的这两个,是我们老板请的,”说着,那姑娘指了指那戴眼镜的男人,又对我说道:“顺便跟你说一句,他才是‘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