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事情值得庆幸,那大概就是瓷杯没摔到地上吧。
神楽大概休息了二十分钟,自然,在金苹果的作用下,烫伤早已恢复原状——即便摸上去心里还会隐隐作痛。
房间内的水渍已经被他用清洁术打扫干净了,但他头上和裆部的水故意留着还没处理,裆部难受归难受,跟之前被烫得皮开肉绽的痛苦完全比不了。
而且,现在还有人比他更难受。
雪之下低垂着头手脚发凉地站在他面前微微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呼…”
神楽披着条青色的大浴巾擦洗着头发和脸叹息。
听到他出声,雪之下本能地意识到,审判即将降临。
尽管很有些无法理解神楽被烫到的地方为什么恢复得那么快,但雪之下亲眼看到了神楽被她泼出的热茶给烫到头顶冒气皮开肉绽的画面,不用想,那绝对很疼,就好像自己对他施加了酷刑一般。
——明明我只是想请他喝茶…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好恢复过来了,要不然…不,我不能带侥幸心理,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责任…无论他如何索赔我都必须接受…
“首先…雪乃,”神楽岔开腿把双手耷拉在腿间,手肘撑住大腿就这样向上瞧着她的脸说:“对于你今天招待我吃午饭这件事,我想要表达谢意…”
“这…不…这…还是、不用了…没关系…”
雪之下感到受之有愧,把头压得更低了。
“呼…”神楽再度长叹一口气,把右手按上了她家泛光透亮的茶几敲了敲说:“刚刚你帮我倒茶泼翻了茶水,我也知道不能完全怪你,我也看到了那只金龟子。”
“唔…但是…”雪之下捏紧小拳头捏得指甲都几乎嵌入了手心,她无比羞愧又为难地开口:“我…必须…承担责任…”
——如…如果我…如果那时候,我能再冷静一点就好了,哪怕是转过身把托盘扔到地板上也好啊…虫子直接冲脸飞过来把我吓成了那副样子…啊~啊,真是何等失态!
“是么…”神楽右手托腮面无表情地朝她眨了眨眼道:“我从小恢复速度就比别人快,刚刚你也看到了,但真的很疼,既然雪乃你打算承担责任,就来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我…”雪之下将右拳按在心脏附近顶着一双闪烁着泪光的墨瞳艰难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你能原谅我…我知道那一定很痛,我不敢想象…甚至晚上会做噩梦梦到那一幕…所以…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啊…说出这样的话了,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如果他…说出那样的要求我该怎么办?
我的身体真的能承受得住那种刺激么?
想必那时候我会失态得晕过去吧…被他弄成乱七八糟的模样…
雪之下默默夹起了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恐惧才对,她却莫名地有一丢丢期待。
而且,明明不必说什么“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她还是那样说了。
“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么…”
神楽掐着下颌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坏笑。
明明这是雪乃本可以改口的机会,她却咬咬牙抬起头来深呼吸着点头肯定:“是的,不过…仅限一次…我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看样子是会让我做那件事么…?
确、确实有点突然了…但姑且还是为这一天准备了安全套,想必他也是有分寸的人,不至于会提出无套…的要求吧?
我本以为这件事会在和他的新婚之夜发生…算了,如果我注定在明年就会死去,如果来不及结婚,跟我唯一能够认可的男性发生一次实质性的肉体关系或许也不是个坏主意…明明还想去多看看这个世界,多体验体验别的事情,如此年轻还保持处女之身而死确实有些悲哀了。
“这可是你说的,愿意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神楽又拿毛巾擦了擦沾湿的发梢。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三遍,但是,就是那个意思。”
“行…”神楽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有气无力地叹气说:“给你也浇两杯试试?同态复仇法。”
当然,神楽并不想真的这么干,他知道雪之下一定会拒绝所以才故意说的,为的就是让他之后提出的要求更容易“通过”。
“…你觉得那合适么?”
雪之下听得有些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