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朝他微笑:“下午好,米沙。”
“费佳,下午好。”
行过例行的招呼,星野佑才又忽的冒出变大,坐在了虚虚坐在了矮几上,同时好奇的左右看:“这里是哪儿?看起来好冷。”
费奥多尔答:“我曾经的居所,您也曾来过。”
“唔。”
是吗。
星野佑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反驳,只是更加用心的打量四下。
片刻后,他犹豫着抬手指向一片地板:“那里,是不是应该有一颗圣诞树?”
于是费奥多尔肯定回答:“嗯,上面还挂着槲寄生。”
——有关恋人的恶作剧,星野佑猜测费奥多尔肯定没少在树下邀请他。
沉入深海般的记忆渐渐浮出,过于冷清的地方似乎也在眼中染上些许活气,星野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愉快的看向静静坐在面前注视他的费佳,好奇开口。
星野佑:“所以呢?费佳带着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别告诉我你的琴匣里还藏着一把槲寄生——”
费奥多尔失笑,这的确是恋人时常会开的轻佻玩笑,于是也配合着:“如果这是您希望的,下次我会记着。”
星野佑歪了歪头歪了歪头但也没有反驳,只是凑过去打量今晚似乎放松很多的恋人:“嗯……你要做什么?”
“只是想和您聊聊天。”费奥多尔笑着端详他,梅子色的眼睛盈着温和的情愫,他说:“您总是这般怀疑我的用意,是因为疑心我么?”
星野佑任由他打量,只是伸出能量凝聚的指尖反向戳戳他的面颊——虽然毫无触觉——一边戳一边回答:“倒也不算,但我们不是在干坏事嘛,我总得注意着你好打配合?”
不算出乎意料的回答,却还是让的费佳略略睁大眼,随即歪头,及颈的黑发拂在肩头:“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看着星野佑依旧执着的盯着他,费奥多尔也心知现在并不是什么合宜的闲聊时候,于是起身拿过提琴,在窗边坐下看向他:“您或许可以点一首曲子。”
星野佑眨了眨眼,跟着靠在窗边:“现在?”
费奥多尔柔顺的点头:“现在——啊呀,您注意不要跌出去了。”
星野佑撇了撇嘴,虽然只是能量体但也不是傻子,不过这样的争执显然毫无意义,费奥多尔也仅仅只是随口的调侃,于是径自略过后半句话,冥思苦想起了今天要点一些什么歌。
他的艺术造诣着实泛泛,能报出来的曲子也多是那些年克里斯蒂女士言传身教后烙印下来的印象,而这些也早就在费佳面前消耗一空了,以至于近来时间费佳偶尔也会自顾自的演奏佑所不知名的曲目。
然而今天出于某种直觉,又或者是对于恋人气质的某种预知,星野佑自觉应当谨慎对待这个选择。
“。”
窗外的风雪声呼啸,室内暖气运行的白噪音低沉,星野佑靠在窗边,自记忆中拾起了一首寂静的曲目。
费奥多尔抬头,看见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星野佑俯下身凑近直视他的双眼:“今天,我想听这个。”
通身是有金色的能量微粒塑造,这个情形下的绿眼睛添上了更多的辉光,费奥多尔凝视着这双眼睛,仿佛今夜是迟来的平安夜。
费奥多尔开始校准琴弦,为弓毛擦拭松香,不多时便一切就绪,他摆好架势,轻声说:“如您所愿。”
随即,轻盈婉转的弦乐响起。
星野佑其实只听过一次这个曲子,彼时的他尚未被爱火焚身,尚且沉浸在甜蜜的谎言之中,也不清楚这首安眠后的他们分开的一个又一个长夜。
“《Спаь》之后,”
星野佑凝视着专注拉琴的费奥多尔,轻声说:“就应该醒过来。”
曲目终有竟时。
费奥多尔准备了三样东西——提琴、「书」、还有一把手枪。
当前面两样物件都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后,就应该将最后的道具带上舞台。
星野佑并没有阻止他,一如他没有阻止费奥多尔去破开这个为他而生的世界,他的手很稳,知道如何在利索的将自己逼到濒死又不至于立刻失去意识。
风雪中的寓居春意融融,有腥气弥漫开来,星野佑徒劳的用手捂住那处枪口,滴溜溜的天秤旋出。
“凡有所求,必达其愿——亦应有其价。”
星野佑垂首,注视着面前本就苍白的人神色奔向灰败:“向我许愿吧,Моялюбов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