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星星消失了。
而再次睁开时,他看见的则是装帧华美的天花板。
星野佑怔忪的眨了眨眼,目视范围偏移着逡巡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在这一刻世界简直安静的不像样子,唯有房间中的通风系统低声嗡鸣着运作。
这里是哪儿?
他这是死了还是勉强活着?
接着,知觉逐渐连接到了四肢,他用力蜷缩了一下酸软的肢体,抬起两只手臂,看见了苍白皮肤下青紫的血管,以及固定在左手手背上的留置针。
星野佑:……
看起来应该是还没死透,勉强活下来了。
然而这样他也无法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倒不如说谁来给他解释一下呢?
星野佑茫然的试图直起身子,刚刚抬了个头,这处看起来富贵非凡的房间就被人推开了门。
“晚上好,您醒了呀。”
平缓的步伐声不紧不慢的来到床边,昏迷过去偏恋人惊惶的神情与面前冲他温柔笑着的人眉目重合,星野佑眨了眨眼:“……费佳?”
“嗯,很好,看来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的笑容略略扩大了一下,俄罗斯人躬身扶住星野佑的后颈又给放回枕上。
被制住的病人懵然的躺回去,目光追随着从一边提来一张椅子坐下的恋人君。
费奥多尔坐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低头看他的缘故而半合,莫名的营造出了一种珍视感,俄罗斯人微微笑着,周身的气质让星野佑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这是否代表着,我向您许下的心愿的确在稳定的运行着呢?”
“我被攻击的是心脏又不是大脑……”
星野佑下意识这样吐槽着,下一秒又反应过来自己对于现状一无所知:“所以呢?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还活着?”
“您的语调似乎不是喜悦?”
“毕竟我当时已经做好了让你当鳏夫的心理准备了嘛……”
星野佑摊了摊手——被被子盖着,看不太出来,但嘴上却完全不停:“所以呢,我到底怎么还活着?”
费奥多尔抬起手,细长的指节帮他理了理额前的金发,隐约触碰的酥麻感在额头上散开,星野佑一口气还没吸上来,听见他淡淡的给出了答案:“答案很简单,默尔索并不缺乏治疗系的异能力者,涩泽君在察觉到您状态不佳后,又驱策静止系的异能力和空间系的异能力。”
“好歹是保住了您的一条性命,而只要保住了您的命,救回来就不算难事了。”
他是这样说的,星野佑看着费奥多尔垂下的梅子色眼睛,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
自己又做了什么呢?星野佑不清楚,他茫然的用被窝里的那只手按住自己的胸膛,感觉到那颗还在跳动的器官。
他体味了一番生命的触觉,随即又抬头:“你好像不太高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是在害怕?埋怨?亦或者是其他古怪而难言的情绪,星野佑做足了心理准备,洗耳恭听费奥多尔的答案。
费奥多尔倒也不推阻,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米沙君?”
“嗯,我在。”
费奥多尔微微弯下身来,让他的面容占据了恋人的全部视野,那双总是烁烁闪动的眼中此刻满溢着沉重的情绪,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星野佑甚至有点心悸。
费奥多尔用客观的、平静的语气陈述道:“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在我面前濒死了,而上一次,我尚且没有做好准备。”
星野佑:“……”
“……啊。”他慢半拍的咀嚼出了这其中言语的意思,后知后觉的说:“原来如此,这让你产生创伤了么?”
态度过于平静了。
费奥多尔在心中如是说,面上则有问有答:“或许吧,我并不能够断定我自己的心理状态,至少这并不客观。”
星野佑:。
放在胸口的手有了别的事情要干,他抬手握住那只放在自己耳侧的手,十指交扣:“那么现在呢?”
费奥多尔慢慢的,慢慢的趴下身来,他侧头躺在星野佑的胸口,那感觉很轻盈,他显然控制着自己,谨防压碎了这个去鬼门关走过一在遭的人。
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