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间屋子里好似停滞,直到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空气。
“我的挚友——”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从漫想的状态中抽离,手指在键盘上随便敲击了几下,掐断了小丑提前预录下来的惊喜播报。
“太吵了。”
摆放在墙角的、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棺材并没有合上盖子,布拉姆恹恹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布拉姆声音不高不低,像是什么对固定指令做出反馈的程序:“打扰到吾的安眠,汝等罪该万死。”
“我向您致歉,斯托克阁下。”
费奥多尔偏过头,将电脑抱到膝上敲敲打打:“看,这就是交友的艺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给你带出怎样的惊喜。”
“汝之意趣,难以理解。”
布拉姆发出了td。
费奥多尔轻笑,正如布拉姆本身并没有将他看在眼中,他对布拉姆本身意志也并不如何重视,因此是堪称敷衍的道歉,无趣无味。
“您说的有理,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和疯子……好吧,鸽子交朋友。”
稍微检查了一下,保证不会再有某位好心的友人留下的惊喜意外,费奥多尔定下心神,专注的注视着屏幕上不断移动的红点。
放大、缩小、观察其规律、描摹其轨迹,揣度其心理。
南安普顿甩下的烟雾弹已经散了,真正的博弈从现在才开始拉开序幕。
墨绿色的天鹅绒窗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算不上多么明亮的天光落入室内。
费奥多尔将窗户推开些许缝隙,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雨水,或许是因为城市的底色,绵绵细雨也像是灰色的。
正如那夜间渐攀向钟塔的雾。
*
伦敦有一个别名,名叫雾都,而星野佑对此深有所感。
“晚上好,艾米莉小姐。”
星野佑所在的休息厅也点燃的壁炉,或许是考虑到了夜晚即将到来的漫长工作,他很有先见之明的小憩了一会儿。
棕色短发披肩,蓝色眼眸锐利的艾米莉小姐就坐在壁炉边的另一张安乐椅上,柔软的填充物不能扭曲这位坚毅女士板正的坐姿。
艾米莉:“晚上好,伊恩先生,您准备好出发了么?”
星野佑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
这个季节的伦敦已经从格林尼治标准时区调整为夏令时,夏令时伦敦的晚上九点太阳早已落下,而他们刚刚要出发。
此时,伦敦的夜生活也才刚刚敲响,街道不见得有多么明亮,却有无数享乐主义的人藏匿与各样的室内。
艾米莉与星野佑并肩行于街边,孤独的路灯吸引飞蛾环绕。
星野佑安静出声:“我可以问问你,老师交给了你什么任务么?”
艾米莉看了他一眼,勃朗特三姐妹都和他称不上熟悉,但截然不同的在外在表现下是相似的人格底色,
不出所料的,这位更加强势的也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太友好的举止,整座钟塔都对他这段感情保持着某种意义上的暧昧。
艾米莉:“克里斯蒂大人让我保护好您,以及,留意老鼠。”
“除此之外呢?”
艾米莉摇了摇头:“没有了。”
星野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们现在正在去往某一处偏僻的街巷,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个合适作为调查起点的街巷。
星野佑思考时是沉默的,过了许久,他才又开口道:“你觉得,我们此行会有所收获么?”
艾米莉安静的注视着他,这次没有回答。
好吧,好吧——看来这是个不喜欢闲聊的孩子。
但这个任务本身也并没什么必须交流的基础要求,即便两人相顾无言,至少还是安静的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