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疯狂的赌徒多数这样想着,有那样好的能力,那样好的运气,这人却完全不想着稳扎稳打,偏偏非要剑走偏锋着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每一步都把自己往死亡的铡刀上靠。
“如果您赢了,您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荷官呼吸着,本人良好的工作素养促使他仍旧保持着勉强冷静的状态:“如果您输了——游戏结束。”
星野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左轮是一款浪漫的枪械,人们似乎总是为这些冰冷的器具染上温度。
决斗、牛仔、爱情——或者别的,不过今天在这里,它只是道具。
一种游戏道具。
将子弹放入弹巢,拇指滚动其来增加随机性,金属的摩擦声音撩动所有人的心弦。
游戏开始了,作为发起者的星野佑大方的选择第一个来玩。
——是一把好枪,星野佑握在手上是也不免把玩了片刻,在他们怀疑自己会作弊时握紧食指扣紧扳机,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嘭,虚惊一场。
星野佑手指压着枪,朝看客们无奈耸了耸肩,侍者接过他的递过来的道具,又送到了荷官的面前。
荷官的手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
目光的汇聚,游戏的逼迫,面前人的古怪像一座座大山压垮了他,拿起枪做好准备动作,手指却迟迟扣下。
等待时间似乎有点久了,但星野佑完全没有要催促的意思,只是在那惊慌的、不断飘忽的目光中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表达着爱莫能助。
荷官认清了面前人的本质——一个疯子。
一个伪装的非常好的疯子。
手部的颤抖越来越大,也有人发现了他的犹豫不决,起哄的看客们催促着,万千目光去针尖一般刺痛荷官。
可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就像追求活着是刻在骨髓深处的本能。
这也的确是人的本能。
这样拖下去就实在是有些过于难看了,于是有人干脆帮着他做出了选择。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却并不是那把左轮,那把枪已经摔在了地上,荷官一只手捂住刚刚持枪的手腕,鲜血在指缝间汩汩溢出。
“好了,游戏结束。”
不明方向的合成电子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强行的为闹剧落下了帷幕,星野佑眨着眼看着那蜿蜒淌下的鲜血,从衣服里抽出了一条巾帕甩在了上面。
是不合时宜的同情了。
“米哈伊尔先生,您赢得了我们的尊敬。”
分不清男女的合成音依旧在空中回荡:“请按照指引来见我吧,您会得到您想要的。”
措辞文雅而绅士——抛开这里是一间非法场所的事实,这位幕后人倒还真有几分费佳的言语风格。
然后还真的是费奥多尔在说话。
来到了最顶级的套间,侍者低着头匆匆离开,整间房间内灯光不算很明亮,却能清楚的看见每一个物件。
星野佑最在意的那一个人正坐在桌边,白色耳帽和黑色的半长发无比熟悉。
似乎是猜到了来者是谁,费奥多尔抬眼微笑:“您来了。”
星野佑多多少少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呼出一口气:“看来费佳待的还不错?屠格涅夫先生有虐待你吗?”
在屠格涅夫见了鬼的表情中,费奥多尔微笑着回答:“没有,屠格涅夫先生是一位十足的绅士——我们甚至下了一局棋,先生的棋艺实在高超。”
听着似乎是十足的的夸赞,星野佑的目光也就在桌面上摆放齐整的黑白格上停留了片刻,瞥到了一处缺口,他眨了眨眼。
星野佑:“那费佳赢了吗?”
费奥多尔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