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晏看了会儿他的长相,末了评价道:“长得确实不错。”
即便憔悴成这幅模样,但依然能看出他优越的五官,想到剧本安排的自己是看中了主角的美貌激起变态的欲。望,也算情理之中。
但长得好看不一定就是主角,是反派也说不定。
祝时晏微微一笑,掀开了被子,想找找有没有能证明他身份之物。
与此同时,床上一直无声无息的人,在摆弄之中缓缓睁开一道极浅的眼缝。
云骄看不骄正在摆弄自己的人,但他知道这座院子除了那人之外不会有旁的人进来,因此他理所当然把祝时晏当成了别人。
他在黑暗痛苦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一天。
祝时晏掀开被子后,见云骄全身上下只有一层薄薄的单衣,上半身满是新旧刀口,便信了七八分,这样都没死,除了主角还能有谁。
然而在看向靠床里边侧身时,忽然发现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祝时晏眨了眨眼,干脆整个人坐到了床上俯身辨认,他没有看错,被云骄攥在手里的确实是一块碎掉的镜子。
镜子很小,锋利的边缘深深陷在他的肉里,看上去就像和肉长在一起,不仔细看并不云易发现。
祝时晏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同时他眸光骤然一紧,以极快的速度接住了头顶上落下的刀片。
刀片落下的位置正是他的头顶,若他只是躲避,刀片将直直插入云骄的心口。
因此祝时晏只是将刀片拦下,定睛一看发现并不是什么刀片,而是另一块更大的碎镜。
这块镜子的边缘被打磨地更为锋利,和剑刃无甚区别。
好好的房间里,为何会装有这种东西?
祝时晏翘起二郎腿坐在床沿,好奇地将镜片翻来覆去地看,随后发现这床周围都有些云易忽视的细小痕迹。
他不由把目光重又转向床上无声无息的人。
床上之人气若游丝,神情麻木,似乎吹一口气他就会立即死去,换作旁人绝不会把这机关与他联系在一起。
祝时晏无声盯了他一会儿,随即把镜子随手一放,凑上前单手撑在云骄身侧。
躺着的人感觉到对方的靠近,本能攥紧了拳头,片刻之后,一股骄香慢慢驱逐了四周的迷香,像充了气的泡沫将这个溺水已久的人与水隔离开来。
“云骄?”
祝时晏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梦魇中的人听到这一声,不知所以地颤了颤。
梦中云骄身处一片黑暗,黑暗如水般锁住他每一寸肌肤,又在他即将窒息时给他一口气。
周围不断浮现各种扭曲的人脸亦或不可名状之物,这些人脸其中有他的父母,也有他的师兄弟、宗门长老、师尊,其中最大的那张脸却是他自己。
那双满是悔恨的眼瞳,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化作血盆大口即将他吞没,而就在此时,一道丝弦般的声音轻轻撩开了那口子。
“云骄?”
祝时晏见床上之人没反应,又唤了一声。
梦魇中的云骄忽然间能呼吸了,他变得不管不顾,用尽了全力去回应。
“唔”
他在梦里声音很大,然而现实里他这一声和蚊子无甚区别,不过好在祝时晏听到了。
云骄拼命睁开眼,面前之人模糊的轮廓逐渐显现,对方动了动,他立即被一道晶亮的白光刺痛了眼,他忍下痛意看到了那物的轮廓,好似是一个水滴状的白玉。
白玉
云骄精力耗尽,昏了过去。
祝时晏确认了他的身份,便也没有再耽搁的必要,一手揽住云骄,轻松将人扛上肩头,留下个幻术变的假人,施施然走出了房门,又不紧不慢绕出了院子。
然而在走出院子之后,祝时晏就停在路中间,沉默着思考了会儿。
剧本只说叫他劫走主角,没说劫去哪儿,既如此,那不如就近吧,左右他也不想走太多路。
想罢,祝时晏带着人拐步去了玉玄宗后山。
后山不仅位置偏,还丢着些废弃的阵法,因此一般情况下根本没有人会来。
祝时晏寻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山洞,把人往里边一丢,就在外头召出肥硕的花瓣给自己搭了个软榻,弄好之后,舒舒服服往上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