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风停了。
片刻后,井底传来轻微的震动。一滴水珠从岩缝渗出,落在她脚边,溅起的水花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年轻的女人,穿着旧式布衣,怀里抱着婴儿。
林知意屏住呼吸。
女人嘴唇微动,没有声音,但口型清晰可辨:
>“活下去。”
紧接着,整个井壁开始渗水,不多不少,刚好一厘米。水面升起一只小小的纸鸟,无字,却轻轻落在她掌心。
她低头看着它,轻声说:“妈妈,我现在不怕了。”
“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话音落下,四周群山回响,层层叠叠,仿佛千万人在同时低语。那些声音来自塞勒姆的火堆旁,来自慰安所的暗室里,来自网络暴力下的卧室,来自教室角落被嘲笑的孩子口中……
它们汇聚成一句:
>**“我们都在说。”**
林知意站起身,将纸鸟放回井中。这一次,它没有沉没,而是缓缓下沉,消失在幽深的黑暗里,像一颗投入时间湖心的石子。
她转身离开,脚步坚定。
她知道,这场对话才刚刚开始。
而在地球轨道上,那道由纸鸟组成的“言语环”突然发生变化。部分光点脱离原有轨迹,向太阳系外围缓缓移动,仿佛在传递某种讯息。天文学家观测到,这些光点排列成一组复杂的符号,经破译后竟是初语种的原始音节组合,翻译过来只有两个字:
>“回应。”
宇宙深处,那个曾学会“纪念”的外星族群,此刻正聚集在碎石纪念碑前。最年长的那个缓缓抬起头,触须指向地球方向,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动频率。
其他个体纷纷效仿。
整片星域因此泛起涟漪。
它们仍不懂爱,也不懂悲伤。
但它们学会了等待。
等待下一个声音跨越光年而来。
等待那一句迟到了亿万年的“你好”。
地球上,某个幼儿园的孩子指着夜空说:“星星在眨眼睛。”
老师蹲下身问:“你觉得它们在说什么?”
孩子想了想,认真地说:“它们说,我们也可以大声说话。”
千里之外,林知意躺在山顶的草地上,望着满天星辰。木笔放在胸前,像一枚勋章。她闭上眼,听见风穿过山谷,带着世界各地的呢喃,汇成一首无始无终的歌。
她轻声加入:
>“我说。”
>“故我在。”
>“我们说。”
>“故世界重生。”
那一夜,全球所有“无回之园”同时静默三分钟。
然后,齐齐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