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闻远静静走到监控前,反复回放女人转身的瞬间。
就在衣角掀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
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内侧刻着三个字母:
**M。L。Y。**
“梅兰妮?李。”他低声道,“二十年前‘寒砧’项目的首席心理学家。也是……林小雨的母亲。”
林知微震惊:“不可能!她在事故中当场死亡!”
“不。”闻远摇头,“她早就把自己的意识备份进了初代共感网络。当年所谓的‘死亡’,不过是肉体舍弃。她一直活着,在暗处观察,等待重启计划的契机。”
“那她为什么现在现身?”
“因为她感觉到小雨在复苏。”闻远望向窗外,“母体意识正在回归,而她不想让女儿‘被拯救’,她想让女儿‘被继承’??继承她的意志,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空气沉重如铁。
如果白鸦真的潜伏在某个孩子体内,他们无法用武力清除,也不能切断共感联系??那样会伤害真正的灵魂。
唯一的办法,是让那个孩子自己醒来。
于是,闻远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进入共感深层网络,找到小雨的意识核心,唤醒她真正的自我,切断白鸦的寄生链。
但这意味着,他必须暂时放弃肉体感知,进行全沉浸式共感链接??风险极高,稍有不慎,意识将永远迷失在数据洪流中。
“我不同意!”苏青坚决反对,“上次你差点死在镜渊舱,这次更危险!”
“可如果我们不做,下一个‘暖巢’就会建成。”闻远平静地说,“而且……小雨等不了太久。我能感觉到,她在呼唤我。”
小禾默默走进来,手里拿着那支旧铅笔。
她把笔放进闻远掌心,然后抱住小语,轻声说:“我会在这里,念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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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镜渊舱重启。
不同于“寒砧”的冰冷金属结构,云坪村的共感装置由听语草根系编织而成,外形宛如一朵闭合的花苞。三百六十九名倾听者盘坐外围,手拉着手,形成稳定的情感供能环。
闻远躺入舱中,耳边响起林知微最后的叮嘱:“我们只能维持链接七十二小时。超时,你就回不来了。”
他点头,闭上眼。
“启动吧。”
随着一声轻响,花苞缓缓闭合。
世界褪色,意识下沉。
他坠入一片无边的黑暗,四周漂浮着破碎的画面:战火中的哭喊、手术台上的尖叫、孤儿院铁门关闭的声音……这些都是曾被压抑的记忆碎片。
忽然,一道稚嫩歌声穿透混沌:
>“月亮船,载梦行,
>谁在黑里喊妈妈?”
闻远循声而去。
穿过层层迷雾,他来到一座巨大的图书馆。书架高耸入云,每本书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中央坐着一个小女孩,正一页页撕毁书籍。
“小雨!”他喊。
女孩抬头,眼神空洞:“他们在说谎。没有人真的想听。他们只想拿走我的声音。”
“不是的。”闻远走近,“有人一直在等你回来。小禾画了你的像,阿米尔学会了折纸飞机,连极光都在为你闪烁。”
“可妈妈不要我。”小女孩低头,“她说我是实验失败品,说我害死了爸爸……她说宁可我没出生。”
闻远跪下,与她平视:“你妈妈错了。但她也是受伤的人。就像你一样,她不懂怎么爱,所以选择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