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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天下之争（第2页）

他弯腰拾起那盏写着“回家”的纸灯，轻轻吹了口气。

灯火摇曳，忽然亮了几分。

“能。”他说，“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明天可以不一样。”

话音落下，奇迹发生了。

那盏本该熄灭的灯，竟缓缓升起，悬于半空。光芒扩散，映照四周，每一束光都化作一道影子??是他们心中最渴望见的人：母亲站在门口招手，父亲坐在门槛抽烟，妹妹躲在树后偷笑，恋人撑伞雨中等待……虚影清晰得几乎能触摸，却又不会让人沉溺其中。

“这不是幻象。”旅人轻声道，“这是你们心里从未真正放下，也从未真正忘记的爱。”

女孩泪流满面，伸手想去抓母亲的影子，却穿过了空气。但她没有哭，反而笑了：“我知道她不在了……可她还在看着我，对不对？”

“对。”旅人点头，“所以你要活得让她骄傲。”

众人静默良久，最终齐齐跪下，不是拜神，而是谢恩??谢这个世间还有人愿意倾听他们的破碎，谢这个世界仍允许他们重新拼凑自己。

旅人扶起每一个人，然后从包袱中取出那件白衣，撕成数十条布片，亲手系在他们手腕上。“这不是护身符，”他说，“这是约定。你们带着它前行，若有一天觉得撑不住了，就看看它，记住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人曾为你点亮一盏灯，哪怕你素不相识。”

日影西斜时，人群散去，各自踏上新的旅程。唯有那盏灯仍浮在空中，静静燃烧，直到夜幕降临才悄然熄灭，化作一颗流星，坠入南方某座小城的庭院??那里，一位寡居三十年的老妇正独自吃饭，忽觉心头一热，抬头望天，喃喃道：“老头子，是你来看我了吗？”

而旅人继续前行。

他不再回头，也不再言语。但他所经之处，荒野变绿洲，废墟生藤蔓，连最贫瘠的沙地也开始冒出嫩芽。人们传说，他是释之转世；有人说他是第十钟残魂所化；更有孩童编了歌谣传唱：

>“无名客，白衣行，

>一步花开万里程。

>不斩妖，不除魔，

>只把人心轻轻托。

>若你痛，他便停，

>若你哭，他陪你等天明。”

三年后，东海之滨建起一座无名祠堂。不供神佛，不立牌位，只有一面墙，上面贴满了纸条??有人写下悔恨，有人留下祝福，有人请求原谅，也有人单纯表达感激。每日清晨，总有志愿者前来更换新纸，将旧纸投入海中，随潮水远去。

明漪曾来过一次。

那时她已两鬓微霜，手中仍握着那枚融入银星的骰子。她在墙前站了一整天，什么也没写，只是静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个小男孩跑过来问她：“姐姐，你不留句话吗？”

她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头，微笑道：“我已经说了很久很久了。”

当晚，她梦见了旅人。

梦里他在一片雪原上行走，身后足迹开满忆莲，花瓣随风飘散，落入千家万户的窗台。她追上去喊他名字，可他始终没有回头。她也不恼，只是加快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她问。

“不必问。”他说，“你能走到这里，就已经回答了一切。”

“可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她，眼中映着极光般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