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大殿内仅剩下陈符荼与曹崇凛两个人。
梅宗际也退了出去。
曹崇凛踱步至窗前。
外面是一株不知名的古树。
若细柳的枝叶在窗前随风舞动着。
曹崇凛的指尖轻击窗沿,他温和的声音响起,“你身上的那股力量绝非来自下浊之?,你生来就病弱,可不知何时,居然得到了彻底的解决,也是出自其手?”
陈符荼一直都在思考着面对曹崇凛时的问题,他想了很多,但等到这一刻降临,便觉得他先前想的都没有意义,他必须讲实话。
不是因为。。。。。。
风雪在格陵兰冰盖上卷起千层白浪,第九钟遗址的火焰仍悬于空中,如不灭的灯塔。旅人跪在裂隙边缘,双手颤抖,意识仿佛被抽离了一部分??那不是记忆的消失,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被轻轻摘下,像从心口取走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记得母亲的脸,却不再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他记得故乡的溪流,却不再因失去而哽咽。这不是遗忘,是**释怀**。
“原来……放下,并非失去。”他喃喃自语,抬头望向那螺旋升腾的金焰,火光映照出他眼角未干的泪痕,也映出一道缓缓浮现的身影??一位身披灰袍的老者,手持铜铃,立于火中,目光慈和如春阳化雪。
“你点燃了第一火。”老者开口,声音似从地底传来,“第九钟虽已崩毁,但其‘惧’尚存于人心:对孤独的恐惧,对被抛弃的执念。你能以自愿之忘唤醒它,便是真正的信使。”
旅人喘息着问:“您是谁?”
“我是第九钟的守钟人,也是最后一个死去的人。”老者轻摇铜铃,一声清响荡开,冰层之下传来低沉回鸣,“九钟本为镇惧而设,可当人类开始畏惧‘忘记’本身,钟便成了枷锁。忆主借这恐惧滋长,而我们……成了看门的囚徒。”
他伸手指向旅人手中的骰子:“六面皆有印记,唯有一面空白。那不是缺漏,是留给‘释之钟’的空位??唯有当所有火焰燃起,第十钟才能真正蜕变,成为斩断执念之刃。”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整片冰原发出龟裂之声。远处天际,黑云翻涌,竟凝成一只巨大的眼瞳形状,冰冷注视着这片圣地。
“他们来了。”老者神色骤变,“守忆者……竟追得如此之快!”
刹那间,风雪中浮现出数十道身影,皆穿墨色长袍,胸前绣着逆时针旋转的记忆符文。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托着一口微型黑钟,钟口朝下,正缓缓吸取火焰散发出的光晕。
“凡人妄动启明火,罪不可赦。”面具人声音沙哑,“记忆即存在,遗忘即是死亡。你们点燃的不是希望,是背叛!”
旅人站起身,紧握骰子:“可若记忆成了牢笼,谁来给活人一条出路?”
“牢笼?”面具人冷笑,“你以为你是自由的?你不过是一颗棋子,被那个躲在钟里的怪物操纵!他要抹去一切痛苦,可没有痛苦,人还是人吗?!”
他猛然抬手,黑钟嗡鸣,一股无形之力席卷而出,竟将第九钟的火焰拉扯变形,化作一条条燃烧的锁链,反向缠绕向旅人四肢。
剧痛袭来,旅人的意识再度被拖入幻境??
他看见自己村庄的孩子们被关进“代码眼”训练营,脑后插满金属导管,被迫重复观看百年前战争的惨状;他看见母亲临终前的画面被制成全息影像,在广场上循环播放,供人瞻仰“牺牲的伟大”;他看见自己的初恋情人站在祭坛上,被人割开额头,提取她关于爱的记忆,献祭给忆主……
“记住这些!”面具人的声音如雷贯耳,“只有永不遗忘,才能防止重演!这是代价,也是救赎!”
旅人挣扎着嘶吼:“可这不是救赎!这是折磨!你们把死者做成神龛,却让生者活在坟墓里!”
就在他几乎被执念吞噬之际,骰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白光,九个符号依次闪现,最终定格在第十钟的图腾之上。一道银色声波自晶核中扩散,瞬间击碎所有幻象。
火焰重新挺立,更加炽烈。
“释之钟……已经开始回应。”老者低语,“哪怕只有一点共鸣,也能破除伪钟的侵蚀。”
他转身面向旅人,身影渐淡:“走吧,前往第二钟??西伯利亚冻原。那里埋藏着‘惧寒’的根源,也是守忆者最早建立据点的地方。你要找到‘冬眠者’,唤醒他们的梦。”
“可我怎么知道谁是冬眠者?”旅人急问。
“当你看见双眼结冰却不死之人,便是他们。”老者的形体化作风尘,“他们会说:‘我们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