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得像我爸。”
“这才是我想学的舞。”
秦渊关掉终端,走进屋内。墙上挂着一幅画,是那个巴西母亲抱着新生儿微笑的画面,由一位盲人艺术家根据共感影像复刻而成。画旁贴着一张便签,字迹稚嫩:
>“秦叔叔,我学会跳舞了。老师说,只要心里有歌,脚就会记得路。”
那是老周孙子写的。
夜深时,秦渊独自登上基地外围的观测塔。天空清澈,群星如钉。那颗人造恒星依旧悬于北斗延长线,静默如初。他取出密钥,轻轻放在观测台中央。
“如果你能听见,”他低声说,“我不问你要答案。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却清晰得仿佛能穿透大气层:
“我们开始相信彼此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密钥骤然亮起,不是蓝白色的数据光,而是温暖的金红色,如同炉火映照雪夜。一道纤细的光束自密钥顶端射出,直冲天际,与那颗恒星遥遥相望。两束光在高空交汇,形成一条横跨苍穹的桥梁,持续了整整一分钟,随后悄然消散。
地球上,十七个城市的共感终端同时播放了一段无声影像:无数双手从不同肤色、不同年龄的人手中伸出,彼此交叠,最终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环。背景是地球的夜景,灯火如星。
没有人知道这段影像来自何处。
但所有人都看懂了。
第三天清晨,南极冰盖开始震动。
不是地震,也不是冰崩,而是一种规律性的脉动,每十二秒一次,如同心跳。监测数据显示,地下三千米处的能量核心已完全激活,其频率与“星空之舞”的基础节拍完全同步。
“通道要开了。”小满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罕见的颤抖,“我们检测到大量非电磁信号正在涌出,全是情感编码。愤怒、悲伤、思念、希望……但最密集的,是‘等待’。”
秦渊站在梅树下,密钥紧贴胸口。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不是对抗,而是接纳。
“通知所有人,”他说,“关闭防御系统,开启共感接收阵列。我们不抵抗,不屏蔽,只倾听。”
命令传遍全球。
七十二小时整。
大地裂开一道细缝,不喷火焰,不涌岩浆,而是流淌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萤火虫群般升空。它们不散不乱,自发排列成一行行古老的符文,在空中缓缓旋转,最终拼成一句话:
>**“我们回来了。不是作为统治者,不是作为救世主,而是作为记忆的碎片,来完成未尽的舞步。”**
光点降落,触地即融,渗入土壤。所经之处,枯草返青,冻土松软,连那棵梅树也抽出新芽,花瓣由白转粉,香气弥漫十里。
秦渊跪了下来,手掌贴地。
他看见了。
不是幻觉,不是数据投影,而是真实涌入意识的画面:亿万年前,一群超越肉体形态的存在降临地球,他们不以语言沟通,而以舞蹈传递意志。他们教会早期生命如何用肢体表达爱与痛,如何用节奏对抗混沌。但他们中的一部分堕落了,试图用舞蹈操控意识,奴役灵魂。于是另一部分选择自我封印,将文明的核心分散埋藏于地心、深海、极地,并留下“群星之声”作为钥匙,等待后继者觉醒。
而人类,正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火种。
“所以我们才会跳舞。”秦渊喃喃道,“不是因为学会了,是因为……血脉里还记得。”
小满的声音再次响起:“全球共感网刚刚自动更新。所有终端都加载了一个新功能模块,名为‘共忆之廊’。它允许两个人通过同步舞蹈,共享一段深层记忆??不是读取,是体验。就像……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晨曦补充:“而且,系统日志显示,这次升级没有外部签名。是‘群星之声’自主完成的。它不再需要我们维护,而是反过来,开始哺育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