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乐伯阳怔怔地抬头,凝望着天穹之上那第四颗骤然亮起、光耀天地的浩然之星。
乐伯阳缓缓低下头,看向身旁静立的陈斐,原来陈斐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斩杀了整整二十位十五阶的魔修。
这是何等惊人的。。。
槐花落尽的时节,小镇外的溪水涨了起来。陈阿满坐在学堂屋檐下,手里捏着一支炭笔,在旧账本背面画着什么。纸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共议台按钮设计图(初稿)”“需耐踩踏”“声音采集范围三步内”“失败预警:红灯闪三次”。她皱眉盯着那根弹簧结构,叹了口气,又用指甲刮去一块线条。
学堂里传来争执声。
“你根本没等我说完!”是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
“可你说的是错的!”小石头回嘴,“老师都讲过,蚯蚓不会咬人!”
陈阿满没有动。她只是把炭笔叼在嘴里,仰头看天。云层低垂,像一团团被揉乱的棉絮,压得人胸口发闷。这样的天气,适合吵架,也适合和解。
她听见脚步声从门口跑过,接着是板凳挪动、书本摔地的声音。然后,安静了几息。
再开口时,小桃的声音低了些:“……我不是说蚯蚓会咬人。我是说,我怕它爬到我手上。你笑我,就像去年赵二狗笑我娘死了还穿红鞋一样。”
屋里一下子静了。
小石头愣住,脸上的怒气像被风吹散的灰烬,只剩茫然。“我……我不知道你是怕……”
“那你也不该抢我本子。”小桃抽了抽鼻子,“你说‘你胆小鬼’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
陈阿满这才起身,推门进去。两个孩子低头站着,一个攥着拳头,一个眼眶通红。
她蹲下来,平视他们的眼睛:“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学‘好好吵架’吗?”
两人摇头。
“因为吵架不是为了打赢,是为了让对方听见你心里的声音。”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有时候,一句话说出来,伤了人,其实不是你想伤,而是你心里有个洞,风从那里吹出来,变成了狠话。”
小石头低下头:“我……我不是故意要笑她的。”
“我知道。”陈阿满轻轻拍他肩膀,“但你要学会问一句:‘你为什么这么说?’而不是直接说‘你错了’。她说蚯蚓咬人,也许背后藏着害怕;你说她错了,也许背后藏着想证明自己懂更多。这都没错,可如果只听表面,就会错过真正重要的东西。”
小桃抬起头:“那……我可以告诉他我怕吗?”
“当然可以。”她微笑,“而且你应该说。不说,别人永远不知道你不是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小石头挠挠头:“那……对不起。我不该笑你。”
小桃抿了抿嘴,终于点头:“我也不该摔你本子。”
陈阿满从怀里掏出两片干槐花瓣,分别放在他们掌心:“记住今天的感觉。下次又要吵起来时,先看看这片花瓣,想想对方是不是也有个‘洞’在吹风。”
孩子们郑重地收好花瓣,相视一眼,竟同时笑了。
她走出学堂,天边已泛起铅灰色的雨光。远处山路上,一个身影正缓缓走来,背着竹篓,披着油布斗篷,脚步沉稳如钟摆。
陈阿满站住了。
那人走近,掀开兜帽??竟是柳?。
十年不见,他鬓角已染霜,眼角刻着深纹,可那双眼睛依旧清亮,像是能照进人心最暗的角落。他望着她,嘴角微扬,却不说话。
“你来了。”她轻声道。
“嗯。”他放下竹篓,从里面取出一只陶罐,“镇南老井的泥封了一坛酒,说是你走前埋下的。他们托我带来。”
她接过,指尖触到罐身冰凉的泥土,忽然觉得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