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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大渊（第2页）

>“我是千问。”

声音不从耳入，直抵心神。

女孩踉跄后退一步：“你说什么？碎镜他……不是‘千问’？”

>“他是执笔者，我是执问者。”

>“他曾承载我们，但我们不止属于一人。”

>“当最后一个提问消亡，我才真正死去。”

影子抬起手，指向穹顶。刹那间，整座建筑内部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文字，密布梁柱、墙面、天花板，全是未曾收录的《千问录》佚篇??有些来自远古，有些尚在未来，甚至还有尚未诞生的语言。

>“归寂大阵虽毁，但‘静默之根’未除。”

>“它藏在人心最深处：恐惧、怀疑、冷漠。”

>“一旦世人重归沉默，它将再度苏醒。”

女孩咬唇：“那我们该怎么办？重建启问坛吗？召集新的执笔者？”

影子摇头。

>“这一次，不能靠一个人，也不能靠一本书。”

>“必须让‘问’成为本能，像呼吸一样自然。”

>“所以，你要走一趟。”

“去哪里？”

>“回音窟。”

女孩浑身一震。

那是禁忌之地，位于大荒极北，终年冰封，传说中埋葬着第一位提问者的尸骨。三百年前，碎镜曾率众前往探秘，归来者不足十人，皆疯癫失语。此后再无人敢踏入十里之内。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从未停止追问。”

>“因为你写下‘我是我’那一刻，已接过了最初的火种。”

>“现在，轮到你点燃下一个千年。”

话音落下，影子崩解为漫天文字，尽数涌入断笔之中。那支笔轻轻飘落，停在她掌心，温热如活物。

翌日清晨，女孩留下一封信，悄然离城。

她没有带护卫，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背着那只旧布包袱，里面装着炭笔、干粮、空白册子，以及一小撮女祭司骨灰。启城东门守卫认出她，欲行礼阻拦，却被她轻轻摇头制止。

“我不是馆长。”她说，“我现在，只是一个提问的人。”

一路向北，风雪渐烈。

越往极地，天地越静。鸟兽绝迹，草木枯尽，连风都仿佛被冻结在半空。第七日，她终于望见那座传说中的巨窟??嵌于万丈冰崖之上，形如巨口，黑洞洞吞噬一切光线。

洞口立着一块石碑，上刻四个大字：

**“勿问勿入。”**

她冷笑一声，迈步而进。

窟内寒气刺骨，四壁结满晶莹冰层，却映出奇异景象：无数人脸在冰中浮沉，嘴唇微动，似在诉说永不完结的问题。她伸手轻触，冰面骤裂，一道声音冲入脑海：

>“如果正义永远迟到，还要不要坚持？”

她愣住。这是碎镜曾在某个夜晚喃喃自语的话，她亲耳听过一次，此后从未提起。

再前行百步，地面铺满碎纸残卷，竟是《千问录》的原始手稿碎片！每一片都沾染血迹，边缘焦黑，显然曾遭焚烧。她蹲下拾起一片，上面写着：

>“你说真相会胜利，可若没人记得它存在过呢？”

字迹熟悉得令人心痛??正是碎镜的笔法。

忽然，深处传来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