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很平常的日子,西奥多被邀请去布雷斯家里做客。他的父亲同意了,毕竟必要的交流还是需要维系的,最近他已经退掉德拉科他们的太多聚会了。等到西奥多回来的时候,他被诺特告知,卡布被辞退,已经离开了诺特庄园。西奥多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反应和表现,他只记得满心的慌乱焦急的感受。他纠结良久,还是去找了德拉科。不想与别人有太多牵扯的西奥多,第一次恳求一个人,他恳求德拉科帮自己寻找卡布的踪迹。他愿意,愿意为了卡布去欠下许多许多的人情。他愿意因为卡布,跟这些不能深交的人有更多关系。在诺特庄园里,会怀念回忆雷茜西斯的,只有他和卡布而已,至于他的父亲,或许会偶尔怀念一下吧。卡布,于西奥多而言,很重要。他从未缺席过西奥多的生活,每一次大笑,每一次哭泣,每一次玩闹,西奥多的身边都有卡布的身影。可几天后,德拉科带来了消息。卢修斯·马尔福也没有查到卡布去了哪里。送别德拉科,西奥多一个人来到了后院。他坐在母亲的墓碑前,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墓碑上精致冰冷的刻纹。他只觉得无助又迷茫——“妈妈……”西奥多的身边,彻底空无一人。在这座诺特庄园里,他终究是,再无人可以说话。——————西奥多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连卡布都不愿意留下。那明明也是陪了他和母亲几十年的小精灵,不是吗?西奥多觉得诺特对诺特庄园的在意已经到了一种扭曲的地步。得到父亲这样的对待,八岁的西奥多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做。他想去恨他,可又做不到,那是他敬佩爱重的父亲,亦是他仅剩的唯一家人。他要听妈妈的话,他不能去恨他……如果他去恨诺特,妈妈会很伤心,他想代替妈妈去爱他——他想去爱他,可那个男人在抗拒他,排斥他,厌恶他……——————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西奥多无数次想要问诺特——后悔吗?后悔因为追随神秘人而撇下怀孕的母亲一个人留在诺特庄园吗?后悔因为跟卢修斯商谈要事而错过母亲的最后一面吗?后悔,因为为神秘人做事,而让母亲身处险境吗?当年,在卡布的口中,西奥多不仅知道了是因为自己导致妈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他也知道了是因为父亲当时在为神秘人做事被人围攻。妈妈着急之下去喊援助,才会被暮棘草割伤中毒。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他那时候很小,很多事情记不真切。但他记得,很多年前的一天——满月的那天,因为母亲的离去,他在午夜因为噩梦惊醒。惊慌之下,他光着脚跑出了房间,下意识跑到隔壁的房间。他要母亲的拥抱,当他的手摸上门把手的那刻——入手的冰凉触感让他清醒。妈妈已经不在了……是啊,妈妈如果还在,他跑出房间的时候她就会打开门了……他失魂落魄地收回了手,打算返回房间。路过楼梯时,透过层层台阶,他却看到大厅那里有道身影。西奥多抿了抿唇,默默走下了楼梯。夜幕如沉重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满月高悬于天际,洒下如银的清冷光辉,将世界分割成黑白两色。年幼的西奥多从楼梯口凝望,他的父亲独自一人立于大门敞开的大厅前诺特的身影被黑暗包裹,唯有丝丝缕缕的月光轻抚过肩头,为那一身孤寂添上一抹清冷的亮色。风轻轻吹过,带着冬夜特有的刺骨寒意,掠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父亲背对着他,孤身面对着那片无垠的黑夜。几缕月光勉强勾勒出诺特的脊梁,就像后院中那座妈妈的石碑一样——孤独,冷硬。西奥多借着丝丝月光看见了诺特苍白的头发,父亲的白发似乎比他记忆中更多了一些。西奥多的目光沿着月光缓缓下滑,看到了诺特那双微微颤抖的双手。西奥多从阴影中悄然注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在记忆中总是强硬、难以亲近的人,在这一刻,却让他看到了一丝脆弱。月光更加无情地倾洒下来,西奥多站在原地,脚步沉重得仿佛扎了根。那一瞬间,西奥多仿佛看见了自己与父亲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深渊。那是隔阂,是一层又一层未能解开的心结,是堆积而成的冰冷壁垒。——————时间似乎停滞,周围的一切化为虚无,唯有父亲的背影和那轮圆月成为永恒。寂静夜空下的两道背影,见证着父子之间那无声而又深刻的悲哀。今夜,明月圆满,,!人却满是遗憾。——————西奥多的眼中映射出父亲的背影,脑海里想起了妈妈曾说过的话。“西奥,不要去讨厌你父亲,其实他很爱你,很爱你,他也有许多的不得已。”“你们是血脉相连的家人,应该是彼此最亲密信任的人。”可是妈妈——他敬重的父亲,厌恶他……他该怎么办?———————西奥多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父亲……西奥多渴望父亲的爱,却又控制不住地埋怨父亲的冷漠。他的情绪,各种各样的情绪与想法肆意生长,野蛮冲撞,却终究无人可以倾诉。渐渐地,西奥多选择去恨自己。只有那样,他压抑着的情绪才有寄托——去恨自己。把所有阴暗的,负面的,自弃的情绪都拿来恨自己。没有人是他的倾诉对象,他就把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在自己身上。恨着自己,去活下去……——————西奥多更加沉默。他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或是站着,或是坐着,或是躺着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里,他可以肆意地去怀念妈妈的音容笑貌。什么都不用管,只去幻想妈妈还在的日子……他:()hp:东方来了个笑面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