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内部考核的第一天。就在一片混乱与惊恐之中。被强行终止了。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九曜学园。广播里不断重复着紧急疏散的通知。原本热闹非凡的庆典,瞬间变成了恐慌的逃离现场。李依染穿着那身厚重的玩偶服。被拥挤的人潮推搡着。朝着校门外走去。她好几次都想逆着人流回去,她想找到亚诺,想知道他是否安全。“我的朋友还在学校里!请让我回去!”她焦急地对着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喊道。“现在里面很危险!所有人必须立刻撤离!这是命令!”安保人员不容置疑地将她请了出去。被隔绝在冰冷的校门之外。李依染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助。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起来,冰冷的雨丝打在她的玩偶头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脱下玩偶服。看着那座被警戒线层层封锁的学院,心急如焚。她想起了亚诺给她的电话号码。她跑到街角一个老旧的公用电话亭。投下几枚硬币。用颤抖的手指拨打了那个号码。“嘟……嘟……嘟……”听筒里传来的是一阵阵冰冷的忙音。每一次忙音,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她不放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直到口袋里的硬币用完。她越来越担心。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就在这时,一只粗暴的手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李依染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是她的父亲。那个总是满身酒气、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今天却穿上了一套笔挺的西装。他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青色的胡茬。凌乱的头发也经过了精心的梳理。这一身装扮,让他看上去竟有几分英俊帅气。但只有那双浑浊眼眸里的阴冷。和那刻薄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我……我今天来这里打工,父亲……”“呵,一天到晚就做这些没用的事,所以你才是没用的废物!”男人冷哼一声,不容分说地拽着她。“走,跟我来!”男人拽着李依染,上了一辆停在街边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黑色轿车。开车的司机只是从后视镜里不满地瞥了一眼狼狈的二人。眼神中充满了轻蔑。男人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殷勤地对着司机说道。“先生,这是我的女儿,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我的女儿介绍给教授。”司机冷哼一声。从储物格里拿出两条黑色的布带,扔到了后座。“把眼睛蒙起来。”李依染感到了彻骨的恐惧,她颤抖着小声询问。“父亲……我们要去哪里?”男人却粗暴地用黑布蒙住了李依染的眼睛。然后恶狠狠地在她耳边低吼。“闭嘴!别插嘴!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车子平稳地开动了。李依染瑟缩着身体,蜷在座椅的角落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她只能感觉到车子在不断地转弯,城市的喧嚣声渐渐远去。约莫半小时后。车子停下了。车门被从外面打开。李依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有人把自己粗暴地拽了出去。她颤抖着,不敢有丝毫反抗。然后她感觉有几只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摸索搜查。“别说话!安静点!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父亲的警告声,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李依染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人摆布。突然。她感觉有人拽走了她束发的发带。那是……亚诺给她的发带。“不!不要!”她几乎是本能地开始反抗,伸手想要去抢回来。“求求你们,不要拿走我的发带!!”就在这时。她眼前的黑布被人一把摘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其中一人对讲机里说道:“没问题,没有武器。”李依染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宏伟庄园的门口。那高大的铁艺大门,如同巨兽的獠牙,让她不寒而栗。“求求您……把发带还给我……”李依染看着那个拿着自己发带的黑衣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乞求着。那黑衣人,似乎觉得很有趣。他轻蔑地笑了笑,然后随手将那根发带扔在了李依染的脚下。那一刻,李依染忘记了恐惧。她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从泥水中捡起了那根发带。然后紧紧地护在了胸口。那是亚诺给她的……不可以……不可以被人抢走,更不可以被弄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废物!别给我丢人!站起来!”男人见状,勃然大怒。他走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了李依染的背上。李依染痛得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但她依然用身体,护着怀里的发带。她啜泣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和自己的父亲一起,被那几个黑衣人迎进了庄园。庄园的华丽超出了李依染的想象。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头顶是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她看不懂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昂贵的香气。她跟着父亲,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间宽敞的会客厅。在会客厅的正中央。一个金发的男人正坐在一张高科技的轮椅上。他微笑着,看向走进来的李依染和她的父亲。男人的身边站着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疗人员。他的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鼻子上还戴着辅助呼吸机。他那张原本应该很英俊的脸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狰狞的伤痕。李依染的父亲,一看到这个金发男人,立刻恭敬地深深地弯下了腰。“帕雷安教授。”他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已经把那个实验体,成功送进了学院。您……您对结果,还满意吗?”被称为帕雷安教授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即使戴着呼吸机。声音依然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孩子曾经我也和你的爷爷共事过。”“不,应该说,是你的爷爷带我走上了这条路,李知秋教授,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个人。”“他也是我的恩师。”“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资助你的原因。”“感谢您!感谢您,帕雷安教授!”男人赶紧再次弯腰道谢,感激涕零。“不必客气。”帕雷安的目光,越过了他。落在了他身后,那个浑身颤抖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少女身上。“这就是……你的女儿吗?”他的目光在李依染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嗯……像啊。”“太像了。”李依染被他看得浑身发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窥探她的灵魂。“和那个……让我厌恶的男人,长得太像了……哈哈哈哈……”帕雷安教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因为呼吸机的缘故,显得有些嘶哑和怪异。“血脉,真是奇妙。”“我此生最尊敬的人,和我此生最痛恨的人,竟然……会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男人见状,脸色一变,他立刻转过身。狠狠地按住了李依染的头,强迫她低下。“教授在和你说话的时候,给我把头低下!废物!”“是……是!父亲……”李依染吓得浑身发颤,再也不敢抬头。但李依染的心中却在疑惑与恐惧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父亲说的……实验体是什么啊?难道。今天九曜学园可怕的骚乱,和父亲有关吗……?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帕雷安缓缓抬手。立刻有人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银色手提箱走了过来。他在男人面前打开手提箱。向他展示着里面的东西。那里面是满满一箱子捆扎整齐崭新的钞票。“感谢您!感谢您!帕雷安教授!”男人看到那箱钱,眼睛都直了。他几乎是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接过了那个手提箱。“这是你应得的。去吧,如果还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男人如获至宝地抱着箱子。然后拽着李依染的胳膊就要离开。但帕雷安却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让你的女儿,和我单独聊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李依染瞬间感到了极致的恐惧。她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能带自己一起走。男人却脸色一变。他回头。直接一脚将李依染踹翻在地。“好好给我服侍教授!你这杂种!教授能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废物!”他恶狠狠地骂道。然后又立刻换上谄媚的嘴脸,对着帕雷安点头哈腰。“帕雷安教授!您随便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帕雷安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男人见状,便再无顾虑。他抱着那个沉重的箱子,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男人离开之后。会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帕雷安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人推着他的轮椅。来到了李依染的身边。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人将吓得瘫软在地的李依染扶了起来。,!然后。他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李知秋教授的后人,一个比一个废物。”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失望。“很抱歉,小姐。”“虽然我现在是在说您父亲的坏话,但比起得罪您,您父亲和您的爷爷,都污染了李知秋教授的血脉,这一点,让我更加厌恶。”“真的很抱歉……很抱歉……”“你……为什么要道歉?”帕雷安不解地问道。他伸出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起了李依染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的眼神……和你父亲不同。”“和李知秋教授的色厉内荏,也不同。”“和那个伪君子,救世主,更是不同。”他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让李依染无所遁形。“你的眼神……是藏在隐忍之下的一头洪水猛兽。”“我看到了你的黑暗,你的隐忍,你的一切……”“啊……圣母玛利亚……”他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狂热而虔诚。“多么美好,多么……耀眼。”“就恍如我当初……第一次与李知秋教授的相遇。”帕雷安说着说着。眼角竟然开始滑落泪水。“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新生。”“看到了……希望……”“孩子,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李……李依染……”“李依染……李依染……”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而充满了仇恨。“记住,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一个,叫李牧寒。”“一个,叫莫里亚蒂。”“当然,她现在称呼自己为雏雪。”“记住!这两个人,我们一个都不能放过……”“他们是害你家族堕落至此的根源!是这个世界的毒瘤!!”“这……这个世界……”李依染鼓起勇气,小声地反驳道。“这个世界……能如此和平……都,都是多亏了……李牧寒,他,他是……英雄……”“他打乱了生物的秩序!!!”帕雷安的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他打乱了食物链!!”“他庇护了那些本该被当做养料的、无用的废物!!”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那道道伤疤。也因此而变得更加狰狞。旁边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对他进行紧急的治疗和处理。“记住!孩子……”帕雷安一边喘息,一边抓着李依染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记住……”“你是特别的……你应该拥有一切!李知秋教授,为你准备了一切……你,你要夺回自己的一切……”“我……我只想……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李依染被他吓坏了,她哭着哀求道。“求求您了……您是个好人,先生……求您……”“不要求我……孩子。”“你现在,或许无法理解。”“你现在甚至可能觉得,李牧寒是个好人。但你记住了。”“你的身体里,流着李知秋教授的血。”“整个门达罗萨,柴郡猫!都是教授为你留下的遗产!”“一旦他们知道你是谁的后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就是典狱长!”“它和李牧寒不一样!小心它!那个刽子手!屠夫!一定要小心它……”李依染完全不知道帕雷安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实验体,什么李知秋,什么典狱长……这些词语对她来说都太过遥远和陌生了。但为了能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她只能瑟缩着身体。不停地麻木点着头。:()典狱长大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