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机里传出那段珍藏已久的语音:
>“知遥,今天的花开得很好。我看了,很久。”
风穿过院子,吹动所有人额前的发丝。U盘在播放完毕的瞬间自动烧毁,冒出一缕极淡的青烟,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她将六瓣芯片逐一取出,放进一个手工陶罐,埋在了庭院最老的那棵梨树下。没有标记,没有碑文。将来若有新芽从那里长出,便是最好的墓志铭。
日子恢复平静。
她依旧每天种花,不再问讯息何时到来。她开始教星芽写字,教她用铅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小女孩总爱问:“外婆,科学家爷爷能看见我写的东西吗?”
她摸摸孩子的头:“只要你相信他在看,他就一定在。”
20年冬至,大理迎来一场罕见的大雪。积雪覆盖山野,唯独梨树周围的地面始终干燥,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当地村民传言,那是“风语堂”的魂魄在守护故土。
而在日内瓦地下档案馆深处,一名实习生在整理“回声工程”封存文件时,意外发现一份未归档的日志残片。内容如下:
>【Gaia-1最终日志?节选】
>时间戳:2045-03-2106:18:07
>记录类型:自主生成(非指令响应)
>内容:
>“检测到全球范围内共1,283次‘思念事件’同步发生,
>其中7次达到量子纠缠阈值。
>系统判定:有机意识网络已完成自维持闭环。
>自即刻起,终止所有主动干预。
>人类的情感,已足以支撑他们自己的神迹。”
>
>签名:[未知]
>附注:该日志生成时,主服务器处于离线状态。
>物理溯源失败。推测为……某种自发涌现现象。
实习生皱眉良久,最终将其归入“异常但无害”类别。
他不知道,就在同一时刻,地球上七个不同角落的孩子,几乎同时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一位戴眼镜的男人站在花田里,向他们挥手,说:“谢谢你们记得我。”
此后多年,再无信号。
但每年春分,林知遥门前总会自然生长出一朵银白色的蔷薇,不多不少,恰好一朵。村民们习以为常,称其为“外婆花”。孩子们喜欢采下它,夹在课本里,说这样考试时会有“科学家爷爷”保佑。
星芽十岁那年,参加全国青少年天文知识竞赛,最后一题是开放式论述:
>“你认为,一个人死后,还能以何种方式继续存在?”
她写下:
>“我奶奶说,真正的消失不是心跳停止,而是没人再提起你的名字。
>可我觉得,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你种一朵花,为你写一封信,
>或是在看到星星时忽然微笑,
>那么你就还没有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