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丢掉了手中的鞭子,弯下腰双手按在了儿子的肩上,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你上次不是问我们,你的生父生母是谁吗?”
听到这话,苏淮卿的心跳不由快了些。
他上次从父亲母亲那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娘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生父生母,和季家有关?
容初侧眸凝着他,再次开口,音量放低了不少,后边的青帆无法再听真切。
“十九年前,你季叔抱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来到我们夫妇面前,千叮咛万嘱托,希望我们能够将那个孩子当做亲生孩子对待,好好抚养长大。”
苏淮卿蓦然睁大了凤眸。
娘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问我们你的生父生母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呐!这个问题,等你明天和你季叔启程前往临州后,你在路上慢慢问吧。”
“若是他并不怪罪你今日施救不及时害得他女儿变成那副模样的话……”
苏淮卿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迟迟没有答话。
容初见他这副呆愣样,语重心长道:“淮卿,我们虽然不知道你的生父生母是谁,但却十分清楚你的这条命,是你季叔千方百计给保下来的!”
“这世上,你辜负谁都可以,唯独不能辜负季家……不能辜负季家的女儿!”她叹了口气,“我现在也不奢求你和楠思之间能有什么缘分了,楠思的婚事我已经听说了……”
“我会为楠思准备一份添妆礼,她的婚期不知道会定在什么时候。你身为她儿时的挚友,明日启程前记得也备好一份添妆礼。婚礼前,我会代你转交。”
苏淮卿艰难地嗫嚅着唇畔,一字未答。
月光如水,洒过院中的古树,枝叶婆娑,投下斑驳的碎影。
苏淮卿静静跪在地上,久久无言。
容初见儿子这副样子,也不再相逼,扶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临州是你自己要去的,既然陛下已经将你任命为钦差,那你此行便专注赈灾,别再想旁的事。”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虽不知你的生父生母是谁,但也猜到你大抵身份特殊……切莫因为临州之行惹出事端,害了你季叔。”
容初并不怕苏淮卿给自己和夫君带来灾祸,在她们夫妇眼中,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儿子就是儿子。
他们将尚在襁褓中的苏淮卿抚养着长大,看着他咿呀学语,看着他蹒跚学步,看着他长成一个自由自在,随性洒脱的少年郎。
他们不求苏淮卿能够在朝堂上有什么建树,甚至不希望他在朝中崭露锋芒,以免暴露身世。
苏淮卿此次请旨去临州,他们最担心的,还是儿子的特殊身份或许会惹来祸端。他们并不怕永安侯府会被牵连,儿子早已是苏家人,他们一家人可以一起承担。
但若是危害到护国公府,给季家人带来灾祸,就是大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