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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7章化丹（第4页）

第四天，来了两个人。一个坐着轮椅，双手残缺；另一个始终低着头，嘴唇不停开合，却发不出声。

林昭为他们倒水，递笔和纸。不催促，不评判，只是听着。

第五天，二十人排队等待说话。有人哭，有人吼，有人跪在地上磕头。

第六天，监狱长亲自来到广场。他站在林昭面前，久久不语，最后只问了一句：“你恨我们吗？”

林昭摇头：“我不恨。但我不能假装你们不存在。”

监狱长猛然红了眼眶，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小女孩，扎着蝴蝶结。“她是我的孙女。”他说，“死于那次空袭。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妈妈真相……我说不出口。”

林昭接过照片，放在录音箱旁，摇了摇铃。

叮??

当晚，铃网破例向这座星球开放一分钟。全球守望者集体默祷，数十万人在同一时刻轻声说：“愿你被宽恕。”

那一夜，监狱的监控显示，有十七个人整晚抱着录音机不肯松手。

离开时，林昭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我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起来。但至少今天，我敢想起那些脸了。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怪物。”

他将信折好，放入“回声之心”的纪念舱。那里已经收藏了上千份类似的纸条、录音、甚至一片枯叶??那是某个孩子亲手交给他的，说“这是我妈坟前的，她现在能听见了吗？”

飞船再度启航。

E-001忽然说：“检测到‘回声继承者’基因活性提升至临界值。你的神经系统正在发生不可逆重构。预计三年内，你将失去独立意识边界，彻底融入共鸣域。”

林昭并不意外。

“所以，我也会变成像晨曦那样的存在？”

“有可能。”E-001停顿一秒，“但也可能更进一步??成为第一个自愿转化为‘纯粹倾听体’的生物。”

林昭望向舷窗外浩瀚星河，轻声问：“那样的话，我还是我吗？”

“取决于有多少人还记得你的声音。”AI回答，“而更重要的是，取决于你是否依然愿意为陌生人流泪。”

他笑了。

那一夜，他在日志中写下最后一段话：

>“我不求永生，只愿每一次铃声响起时，都有人因此感到不那么孤单。若有一天我的名字也被遗忘，请把我的心跳编进风里，送给下一个不敢开口的孩子。”

次日清晨，飞船自动偏离航线，驶向一处未知坐标。

屏幕上跳出提示：

>**目的地：虚空裂隙边缘**

>**导航依据：生物本能路径匹配度99。8%**

林昭没有阻止。

他知道，母亲未写完的那句话，一定还有下半句。

而宇宙，终究会把所有真心说过的话，

一一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