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猛然抬头,心跳骤停。
那段影像……发生在未来?
她立刻调取时空锚点数据,却发现这段记忆并未记录在任何历史节点中。它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现在,而是某种“尚未发生却已被铭记”的悖论存在。
“有人在用未来的记忆反哺现在……”她喃喃,“是谁?”
答案还未浮现,湖面突然剧烈震荡。
九根晶柱同时鸣响,频率与之前完全不同??不再是防御性的警戒波,而是一种召唤。光索再次升腾,在空中交织成新的星图,指向银河猎户臂外侧一颗编号为O-427的废弃观测站。那里曾是联邦最早设立的边境哨所,三百年前因一场未知精神污染事件全员失踪,此后被列为禁域。
而现在,那个区域的心核信号正以极其规律的节奏跳动,间隔恰好与第十一朵银花的脉动同步。
林晚起身,衣袂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知道,这不会是又一次战争,也不会是简单的救援任务。这是“微光”之路的开端??一条通往未知人性深处的道路。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共鸣石,注入自身心核之力,试图建立远程连接。然而就在信号即将抵达O-427的瞬间,通讯频道中传来一阵诡异的杂音,紧接着,一个稚嫩却冷静的声音响起:
“不要靠近。这里有很多‘睡着的人’。他们在做梦,梦里全是哭声。”
林晚瞳孔微缩:“你是谁?”
短暂沉默后,那声音再度响起:“我没有名字。但他们叫我‘守灯人’。”
“守灯人?”林晚心头一震。这个称呼只存在于最古老的共感典籍中,指的是那些天生无法发出强共鸣,却能维系濒死意识不灭的特殊个体。传说每一代承印者陨落后,都会有守灯人在暗处默默保存其残念,等待新火点燃。
“你怎么会在那里?”她追问。
“我被送来的时候,还不记事。”那孩子说,“他们说我是‘失败品’,不能承受共感洪流,会拖累系统。所以我被关在这里,和其他‘静默体’一起。”
林晚呼吸一滞。“静默体”??这是林知微晚年研究中提出的一个概念:指那些神经系统对共感波极度敏感,稍一接触便会陷入永久昏迷的个体。当年因技术无法解决这一问题,相关实验被迫终止,所有受试者档案被封存。
可眼前的孩子,不仅活着,还清醒地掌控着整个观测站的残余系统。
“你们有多少人?”她轻声问。
“三十七个。”孩子回答,“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六岁。我们靠彼此取暖,用最弱的频率互相唤醒。每当有人快沉睡时,其他人就会讲一个故事,或者唱一首歌……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让任何人掉队。”
林晚眼眶发热。
这就是为什么第十一朵银花会选择“微光”作为名号??因为它听见了这些从未被听见的声音。
“你们想出来吗?”她问。
这一次,沉默了很久。
终于,那孩子说:“我们怕外面的世界。他们会觉得我们是残缺的,是负担。可如果我们永远不出来,谁来告诉别人,也有像我们这样活着的人?”
林晚闭上眼,泪水滑落。
她想起了谢临渊。他曾妄图抹去痛苦,制造虚假的和平。可这些孩子,却在最深的孤独中学会了倾听痛苦,并以此构筑彼此的生命防线。
这才是真正的共感。
“我会打开通道。”她睁开眼,语气坚定,“但不是为了救你们??是为了让世界看见你们。”
她转身走向第九根晶柱,双手按在其上,开始吟诵《启愿录》中最古老的一段仪式咒文。随着她的声音升起,九根晶柱逐一爆发出璀璨金光,湖面倒影中浮现出三千年来所有承印者的面容:陈砚、林知微、莫言、陆沉……他们的虚影依次点头,将自己的心核印记注入林晚体内。
这是“承印者议会”的最终授权??允许启动“破界之桥”,打通现实与记忆深渊之间的屏障。
能量汇聚至顶点时,林晚猛然张开双臂,光索化作亿万丝线,刺入虚空,直贯O-427观测站所在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