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触动,相安无事,如若冒犯,见血封喉。
宣榕三言两语解释道:“耶律嘛……这三年都在鬼谷,确实没在北疆。”
昔咏并非容松容渡这种公主府出身的近臣,当年也未跟进瓜州茶棚,自然没有亲耳听到耶律尧说想治病。她愕然道:“在哪……?”
宣榕道:“在鬼谷治病。”她想了想,叮嘱道:“他睡了三年,近来才醒,记忆全无,行事比起之前更为不羁,你让手底下人注意点,别冲撞到人了。”
“……”昔咏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消化掉这惊天大雷,颤颤巍巍道,“郡主,那你还敢带着他……”
宣榕罥烟眉轻蹙,愁道:“否则怎办,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鬼谷不管。”
昔咏目瞪口呆:“……丢?”
宣榕听出了欲言又止,道:“嗯?哪里不对吗?”
昔咏语气复杂:“我的小郡主啊……我单枪匹马能把韩玉溪绑回来,他单枪匹马能灭掉半个军营。您这个‘丢’字用的,好像他是什么小可怜似的。多大人了,又是一路摸爬滚打夺权登顶的,还照顾不了自己吗?”
宣榕不解:“可他失忆了呀。”
“……”昔咏不予置评,假笑道:“咱先不提这个了,我会让属下注意分寸的。”她顿了顿:“郡主,臣和您汇报一下韩玉溪的事儿。”
宣榕颔首:“你说。”
昔咏缓缓皱眉:“许久之前,韩玉溪还在兵部的时候,臣的上峰就和他打过一次交道。当时我上司就说,这人贼精贼精,滑不溜的。这次生擒,本想着能从他口里套出一点情报,他确实交代了一大堆,但每到关键之处,都说得不着边际。臣该怎么刑审?”
宣榕轻叹了口气:“昔大人,你觉得韩玉溪,是个怎么样的人?”
“无耻之徒。”昔咏不假思索地嘲弄道,“目无法纪,投机取巧。害死多少人,他的荣华富贵都是血换来的。”
宣榕轻轻问道:“他想活么?”
昔咏不假思索:“那肯定!他可看顾那身皮肉了!用了点刑,没人刑审的时候,他就非常小心地养精蓄锐,趴着一动不动养伤,吃得比谁都多。心态也平稳,根本撬不开。”
宣榕叹了口气,神情似悲悯也似冷漠,半晌道:“昔大人,你先得知道他在想什么。韩玉溪此人,把旧主得罪了个遍,不像之前先叛逃北疆,又叛逃西凉,每次都带来丰厚情报。这次,他不敢把西凉的底交代干净,因为他在我齐本就是罪人,交代完了,他也完了。”
昔咏不耻下问:“所以臣该做出保证,他能活?”
宣榕无奈道:“……他信你呀?更何况,当年他叛逃出国,留在大齐的妻儿代他受罪流放,父母也都因此早早病逝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回来的。”
昔咏败退:“八成不信。”
宣榕微微一笑:“这便是了。但韩玉溪态度确实微妙,倒是很像在拖延时日。等人来救。否则大可一上来就掀桌子寻死。”她想了想,沉吟道:“我若是西凉,有个精通北疆大齐排兵布阵、山行走势的臣子在,肯定也会尽力营救。但我不知他所恃为何,安定城中有内应,还是有自信西凉能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