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油?
巴丹塔的眼瞳骤然收缩,遍布皱纹的枯槁面孔之上浮现茫然和震惊。
如果不是博吉奥的母族是无漏寺一手培养出来的,绝对没有背叛可能的话,他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局……
就好像发现什么对。。。
凌朔的茶杯搁在石桌上,杯沿还沾着一圈浅褐色的茶渍。他眯着眼,望着庭院外那棵老槐树,枝桠横斜,影子落在他脚边,像一滩泼翻的墨。季觉站在他身后半步,手搭在椅背,指节轻轻敲了两下,节奏不紧不慢,像是在等什么。
没人再说话了。
博吉奥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肩膀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这人从出生起就没怕过谁,而是因为憋笑。他太清楚这场戏该怎么演了。明克勒家的会议室,从来就不是讲理的地方,而是看谁嗓门大、脸皮厚、演技足。他抬头,眼角余光扫过人群,看到乔普拉的脸色已经由青转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可偏偏动不得。家族规矩压着,长辈未发话,晚辈不得擅动。而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慢悠悠地剥着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咂了咂舌,仿佛在品评今日这场闹剧的滋味。
“博吉奥。”凌朔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扎进每个人的耳膜,“你跪我弟弟做什么?”
“家主新丧,人心浮动。”博吉奥嗓音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痛,“我身为旁支子弟,今日之举,只为表忠心、安众心。乔普拉少爷险些遭人暗害,若非凌朔少爷及时现身,恐怕……恐怕我明克勒家又要添一桩血案!此仇不报,何以对得起列祖列宗?”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凌朔没动,只是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轻啜一口。
“所以呢?”他问。
“所以??”博吉奥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我提议,即刻启动家神遴选!趁家火未熄,香炉尚温,以血祭告先祖,选出新任家主!否则,内忧未除,外患将至,罗城虎视眈眈,远疆诸族蠢蠢欲动,我们若再拖延,便是自取灭亡!”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有人惊呼,有人冷笑,也有人悄悄交换眼神。郑凡琴依旧靠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上的雕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好啊!”忽然有人拍案而起,是灰港来的那位中年人,脸色涨红如猪肝,“博吉奥,你倒是会装模作样!昨日你还跟罗城使者密谈于城西酒肆,今早就跳出来喊打喊杀,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吗?!”
空气骤然凝固。
博吉奥缓缓转头,眼神平静得可怕:“你说什么?”
“我说??”中年人怒指其鼻,“你勾结外敌,意图颠覆家族!昨夜白鹿杀余烬那一战,根本就是你设的局!你故意让凌朔‘救’下乔普拉,就是为了制造英雄假象,为今日夺权铺路!”
“啪。”
一声脆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季觉已闪身至中年人面前,一巴掌抽得他原地转了半圈,牙齿混着血沫飞出去三尺远。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这儿指手画脚?”季觉冷笑,袖口一翻,一抹寒光隐现,“我家少爷说一句话,顶你这种瘪三嚎一百声。再敢胡言乱语,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抽筋剥皮’。”
中年人捂着脸,眼中闪过恐惧,却仍咬牙道:“你们……你们逃不过家神之眼!遴选一旦开启,血脉纯度、灵质共鸣、先祖感应,哪一项都瞒不过!你们这些叛徒,终将被家火焚尽!”
“哦?”凌朔终于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台阶,“那你倒是说说,谁是叛徒?是我,还是那个昨晚偷偷给罗城递信的你?”
全场死寂。
中年人瞳孔猛缩:“你……你说什么?”
凌朔笑了,从怀中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轻轻一抖,展开??上面赫然是用暗语写成的情报,内容直指明克勒内部布防与家火祭坛的弱点。
“这是从你贴身侍从身上搜出来的。”凌朔语气平淡,“顺便告诉你,你那侍从现在正在地牢里哭着招供,连你小时候偷看嫂子洗澡的事都交代了。”
中年人双腿一软,扑通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