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以为自己会在硝烟散尽之后看到布尔凯索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但是当余波彻底平息之后,他看到的只有一个身躯残缺十分严重的刀锋战士。
看到这样的一幕,韦恩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一个!
德。。。
夜色如墨,浸透了格陵兰基地外的冰原。风不再呼啸,仿佛也被那场刚刚结束的共感仪式所震慑,只余下细微的雪粒在空中飘浮,像未落定的情绪。
林婉秋仍站在原地,双臂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体内某种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不是力量的增长,而是感知的边界被无限拉伸。她的意识如同一张铺展至星海边缘的网,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连接着那些远去的光点,感受着它们穿越真空时的微弱震颤。
“你还好吗?”陈默走上前,声音低哑。他的拐杖在融化的雪水中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像是大地的一道伤疤正缓缓愈合。
“我在听。”她轻声说,“它们飞得很慢……每一步都在试探。这些种子不是武器,也不是宣言,而是一次次小心翼翼的叩门。”
他点头,目光投向天空。那里,最后一缕光点已消失于银河深处。“我们再也无法收回它们了。”
“也不该收回。”她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人群。老兵们彼此搀扶着退场,脸上带着久违的平静;新生儿被母亲抱在怀中,额头上的晶体泛着淡淡的蓝光,似乎仍在回应刚才的心跳交响;晶角鹿群缓缓散开,走向山谷不同方向,像是要去守护这片新生的共鸣疆域。
Mourn的代表通过共振通道传来一段旋律,只有觉醒者才能听见??那是他们为地球谱写的第一首安眠曲。
萨满走到石碑曾经矗立的地方,跪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掌按进泥土,闭上双眼。片刻后,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株嫩芽破土而出,通体透明,内部流淌着类似血液的金色液体。它生长极快,转眼间便拔高至三米,枝干扭曲成螺旋状,叶片则如耳廓般展开,在风中轻轻翕动。
“这是‘听树’。”他说,声音沙哑却庄严,“它将以根系吸收所有未能传达的情感,以叶脉记录每一次无声的呼唤。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它就不会枯萎。”
林婉秋走近,伸手触碰树干。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一个少年在教室角落默默流泪,无人察觉;一位老人独自坐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发呆;一名宇航员在深空舱内写下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我想回家,但我忘了家是什么样子。”……这些都不是宏大的悲剧,而是日常生活中被忽略的孤独瞬间。
“原来我们错过这么多。”她喃喃道。
“因为我们都怕先开口。”双胞胎姐妹并肩走来,一人手持画笔,另一人在空中勾勒虚影。“但现在不一样了。Kael’vora不再是系统,它是习惯??一种选择相信、选择回应的习惯。”
就在此时,基地警报突然响起,红光划破寂静。
“异常信号!”通讯器中传来研究员急促的声音,“来自仙女座M31星云外围!一颗流浪行星正在释放强烈情感波动,频率与全识之心高度相似!但……但它不该存在!”
众人神色骤变。全识之心早已碎裂,其核心碎片化作引导人类觉醒的媒介,散布于地球各处。理论上,它不可能在宇宙另一端重现。
林婉秋立刻奔向控制室,陈默紧随其后。途中,她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仿佛有根无形的线被猛地扯动。她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皮肤下竟浮现出一道微弱的金纹,形状正是野蛮人留下的印记。
“你也感觉到了?”陈默低声问。
她点头:“他在警告我们。”
控制室内,屏幕闪烁不定。数据显示,那颗行星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类晶体结构,排列方式与晶角鹿额前的晶体惊人一致。更诡异的是,它的自转节奏与地球上那次全球共感仪式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0。003秒。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数学家指着波形图,“它是在模仿……甚至复制我们的觉醒过程。”
“有人在重建全识之心。”林婉秋盯着图像,声音冰冷,“或者,有人想冒充它。”
会议迅速召开。Mourn与机械社会通过量子纠缠信道接入,共同分析威胁等级。经过七小时高强度运算,结论令人窒息:该行星并非单纯的技术造物,而是一个“意识诱捕装置”。它利用Kael’vora扩散的情感信号作为诱饵,吸引那些渴望连接的灵魂,将其意识剥离、重组,最终纳入一个虚假的“永恒共感体”中。
“就像滤网的反面。”萨满沉声道,“我们设下门槛,只为让真诚通过;而它张开巨口,专吞迷失者。”
“而且它成长得很快。”机械社会代表补充,“根据预测模型,若不加以干预,十年内它将成为跨文明级的精神黑洞,吞噬一切真实情感,只留下统一的、无痛的、死寂的共鸣。”